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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價值三百塊的憐憫
作者: 雨聲 日期: 2004.04.18  天氣:  心情:

近來
屋外熱水器的被破壞
對家加水站的錢被竊
在稍早的中午時分破案了

鄰居當場抓到竊賊
是一名小六男童
鄰居眾人(全是三姑六婆,包含家母)
當場舉行了一場審判
"送他去警局"
"叫他爸媽來"
"是不是你做的"
"錢呢?"

吵雜讓我出去探究竟
我把他叫到面前
問他那些臨時自組的審判團的問題
錢是我拿的,我拿了三、四十塊
"亂講,我丟掉的起碼二百多塊"
"真的,我只有拿三、四十塊"
"熱水器是不是你破壞的?電池呢?"
"是我弄壞的,電池我拿去玩,後來丟了"

從他眼中
我看到一些異於常人的閃爍不定
他的肩膀時抽蓄時而晃動
講話不自然
且有一種歇斯底里
直覺他的心理狀態是有問題的

我告訴他
回去跟家人誠實做錯事
準備四十塊錢還人家
這次原諒了他
要他選擇當好人或壞人
他問我:「你教我當好人,我不會」
"誠實、不偷東西就是好人"

我請求三姑六婆們給他原諒
但未獲首肯
我叫他回去,快回去吧!
把該做的事、該還的錢準備好

事後
所有人責怪我放了那男童
說我害他們的損失得不到賠償

在我心裡
這個陌生男童只是另一個可憐的小孩
他父母親連假日都要上班
沒有只弟姐妹
缺乏管教與關心
當他告訴我他不懂如何當好人時
我的專業告訴我
道德倫理並未深植在他的心裡
使他的行為並未被理性所約束
所謂人性本惡
是須要被勸教與導正的

我不希望一個小六的男童
被一群受過教育的大人審判
大人可以教育小孩

絕對沒有權力審判任何人

稍晚
我昧於事實
拿著三百塊錢還給了對家婦人
說是他男孩拿來要我幫他還的
婦人收了錢竟說
「這錢也一定有問題」
可憐可悲
可憐這男童已被標籤
可悲這婦人已無仁心
這三百塊
買了這婦人的憐憫心
這憐憫卻被我深深埋藏

我期望這男孩
絕對不要再出現這個社區
在這個社區中
陌生男童已然是個罪犯
永遠得不到同情與原諒
我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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