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一個週末,昨天至醫院做了電腦斷層掃描。 天生血小板凝固力度不佳的我,左手手腕上周五才抽過血早就如泥地一片, 才隔三天又要打顯影劑,躺在斷層掃瞄機台上護理人員三拍四打,我一個拳頭握得比砂鍋還大才順利完成, 未免瘀血程度過大,抽掉軟針時護士要我壓緊腕上酒精棉下針口、貼上膠帶施壓,晚上洗澡剝下時,沒想到腫得更大,既腫又糊成一片紫金山。 原以為昨晚會很難入睡,沒想到也許接連幾晚少眠之故,看了幾頁書,調小了ipod音量,一轉身便沉沉睡去了。 似乎夢了什麼,但隔天醒來全然沒有一絲印記可追尋。 早上出門前又梳洗了一次,明明心裡很急,但就是遲遲不敢跨出家門,像是心虛不敢面對的小孩,東牽西扯地拖延著時間。
路上車多壅塞,電台節目主持人嘻嘻鬧鬧的聲音像從車外萬里車陣中斷斷續續丟進我車內的聲音。 好友Ching一早已經比我先到醫院等我,說在starbucks裡等我。 比預定時間遲了近三十分鐘才到的我,上樓找到她後便往門診區裡疾行。一看候診燈號,剛好趕上最後一個。 也好,這樣清靜一點,可以好好跟醫生討論一下,心想。 當主治醫師抽起我的病歷資料時,我移坐到醫生面前的病人專屬椅。 心跳不跳?我感覺不到。真的!
調閱電腦斷層檔案時,我有幾度覺得我呼息好困難,怎麼樣都覺得急速缺氧,大腦嗡嗡地作響。 滑鼠每一次點擊的科答聲都讓我聯想到前一陣子電影瑪利皇后最後被斬首處決時的畫面, 只是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都是斷頭台下眾人驚異的眼神。
我無力的用左手撐著下顎,等待對坐我面前的中年男子, 我的眼睛一直搜尋他的視線,而他卻無視於我的存在似的只是望著他右前方,上上下下的拉扯著螢幕裡的影片。
有好幾十秒以上的時間,我就這樣撐著自己,用眼球搜尋他的眼球、再對照他眼球視線的螢幕,再搜尋他的眼球、再對照他眼球視線的螢幕。我快速移動著我的眼球,但身體卻如鐵條一般僵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