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住在斗六糖廠時,有一位科長家裡生了七個女生,剛正那時邵氏公司出了一部電影,片名是七仙女,於是大家都管她們叫七仙女,
我母親說她們家地底下埋著日本戰死者的墳墓,她們家小孩時常會無緣無故的生病,也由於此緣故,才會生不出男生來,,是否真是因為此原因導致無法生男生,恐怕是以訛傳訛吧,七仙女們個個是長的十分漂亮,她們家每次出門都是盛裝打扮, 最喜歡穿花格子洋裝,留著長辨子 ,臉蛋圓圓的好可愛,小時候常幻想要是家裡有個妹妹,一定會 很疼她,這個願望卻終未實現,因為我母親始終生不出女生也,,
民國65年我如願考上台大研究所,由於大學讀的是非本科系,所裡規定要補修學分,有一些必修課要與大學部一起上,有一門課是田野實習,共二節連著上,是大四必修的,那時我與學弟妹們關係處的不錯,時常在一起嘻嘻哈哈的,66年四月間記得是清明節過後沒多久,學校傅鐘剛打完鐘要上課了,教授遲遲未進教室來,坐我旁邊的女生 中間休息時間時與我一直在嘻鬧,感覺她有一點喜歡我,不過我剛開始對她沒什興趣,主要是個子太矮小,大約只有145公分高,比較特別的是她的眼珠子超大 ,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憐愛,右臉嘴角還有一個小酒窩,笑起來很甜 ,
她突然轉過身來問我---大哥,你周日有沒有空,我們班上要去新竹蝙蝠洞郊遊,我看她一本正經的,遂開起她玩笑逗她,不要錢我就陪妳去,
不料她突然用一種深情的眼光望著我説--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趟,好對大學四年生涯留個紀念,車費當然會幫你出的,,於是相約次日碰面地點
客運車到了新竹關西後,開始往蝙蝠洞方向走, 她一路上緊緊抓著我的手説,她很怕黑,希望我能保護她,我心裡想著--怕妳還來 真是很奇怪,
但是喜歡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遂緊緊摟著她,蝙蝠洞相傳有數千隻蝙蝠出沒,進到洞裡大半天卻不見任何一隻蹤跡,蝙蝠洞很長赱起來要個把鐘頭,一路上黑摸摸的 她一直緊抓著我 其中有一段要用跳的才能過到另一段路 ,她真的很膽小,差一點哭出來 眾人在旁一直鼓勵她,
我見狀於是說,妳最乖,跳過來我會接著,妳不會有事的,,她猶豫了好一陣子,果真跳到我這邊來 接著正著,,
接下來的路好走多了, 她高度僅及我胸,高出她一個頭, 幾乎我是摟抱著她走的 ,這種感覺很奇特, 生平從來未曾有過,當兩人仍沉溺在卿卿我我的情境中,遠方見到亮光 知道是出口到了, 我們於是分手 ,,
次日回到學校,想說 ,約她有空出來看電影或吃個飯什麼的 ,接連幾天卻不見她的蹤影,約一周後再在系館裡見到她,她的表情卻很冷漠,
一副要理不理的 ,我又是臉皮超薄的人 , 怕被拒絕受傷,想說她可能已經交到男朋友了,
或是當天只是與男友吵架找個替班吧, 對我好,也許是故意裝出來的,
接著是大四畢業典禮結束 校園恢復平日的寧靜 ,我也將她的事晾在一旁,逐漸將她淡望,,
約到了七月中有一天傍晚,我從敦化南路搭公車要到台大, 中途見她上車, 一眼見到我她很高興 ,,蝙蝠洞當天的神情全回了她的臉上
從言談中得知這段期間她家裡有事發生 ,好像有親人過逝,所以都沒到校,
接著畢業找工作,正當兩人開心的聊在興頭上,她突然問我 --大哥你要不要到我家來,,
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當我還在猶豫要怎麼回答時 ,她慫恿道 ,來嘛 ,今天我家裡都沒人耶,
其實當天稍早時候我堂兄約我那晚去相親, 那時還沒誕生手機, 堂兄叫我七點鐘打電話給他,他要載我去女方家裡,
到了木柵忠順街 ,她家矮小的平房,一進門她也沒招呼我 ,只說你先坐我去洗澡,
那時我心裡實在很著急, 想說趕快打電話给堂兄,告知晚上有事不去相親了,
於是用她家裡電話 打電話出去,堂兄接電話時 ,怒氣沖沖責備我,大家都在等你, 你去那裡了,趕緊坐計程車回來,
那時我仍暫住在堂兄家糧食局 配給的宿舍 --杭州南路一段88巷18號--現在已經改建成成排公寓,
心想不去也不行 ,於是隔著浴室玻璃門告訴她,
我家裡有事要先回,改天再約見面,可以嗎,
她應該沒料到我會臨陣脫逃 , 在浴室裡面用幾近是斥責的語氣大聲說,你今天走出去,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於是 ,我們從此不再見面了 ,至今已有35個年頭, 那天晚上相親實在是一場悲劇,還沒見過長相像男生,說話像男生,手臂比我還粗的女生,,,
事隔多年,我還是會時常想起那位 有酒窩,有水汪汪會說話的大眼睛,超會撒嬌, 笑起來很甜很可愛的小女生,
要是當晚我不打電話出去,要是當晚我留在她家,接下來她從浴室出來,我們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我們在一起,以我專情的程度,我應該會娶她的,人生恐怕又是經歷另番的轉折,
我始終記得那位讓我從天堂到地獄走好幾回的女孩
她的名字是張如X
如今恐怕是當了祖母了,也說不定,
至今仍時常想到那段讓我,
魂牽夢繫短暫卻懷念一輩子的早夭戀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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