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妳的信,一直夾在那本沒有看完的書裡,就像妳,像本沒看完的書,一個星期後,我才拿筆回信,一個星期後,我才敢回信,或許是為了降低熱情,我怕我一收到信馬上回,會寫個沒完沒了,所以我給自己一個星期的時間,降低那種似有若無的溫度,降低再降低,我嘗試壓抑...有效,我覺得有效,我的內容縮了,一縮再縮,變得彷彿報告,條例式進行...其實也不是真的有效,我什麼都想寫,可是寫太多了,我心虛,對自己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心虛,於是寫了又停,我欲言又止,什麼都只透露一點,就那麼一點點,我自己就忍不住狂顫,但或許妳收到我的信之後會只是匆匆看...我真的什麼都想告訴妳,我換了工作,換了新髮型,也去了東京,甚至於買了多少套妳設計的衣服,我還以為妳在我的世界生活著,但並不是的,妳和我在分隔兩地生活,或許妳和我站在同一塊土地上,但大陸的寬度怎能用人模糊的情感衡量?太遠了...究竟相隔幾寸幾尺,還是幾個神話?我在我的世界這樣活著,但妳在妳的世界又是怎樣呼吸的?我極力地留住那個信中的妳,那個我所見到最新的妳,但我卻發現完全不是那樣,妳在另一個地方,每個動作都不同,而且不斷更新,我怎樣看見妳?又不是有神力...反覆思考著,我討厭這種感覺,我像是魚,奢求空氣,乃至呼吸.水,和一席之地...而妳卻像主人一樣,給我微薄的水.空氣,和苟且偷生的勇氣...怎麼是這樣?我知道妳在,卻不知道妳在哪裡...這樣怎麼找一個根據地,去猜測妳在某一個角落?我無力.........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天,買了一大堆零食放在床邊,音響一遍又一遍播放同一首歌,我一整天吃吃睡睡聽聽,重複再重複,到最後我模糊了聽覺.視覺,甚至連味覺和觸覺...從來沒有那麼頹癈...凌晨一點十分,我在信上寫了最後一句,究竟寫了什麼也忘了,只記得我電器.電燈全開之下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