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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要擁抱也要殘酷。
作者: 塵薰	日期: 2009.02.26　　天氣: 　心情:

不知不覺打了一個無聲的哈欠。

轉頭看了右側牆上的時鐘，

長指針已經早就越過12，來到1跟2的中間，而窗外一片漆黑。

我試著調整了一下姿勢，

將右手的話筒輕輕地轉換到左手，然後甩了一甩五根手指頭，

話筒那端的妳的聲音還是持續著，絲毫沒有察覺我的騷動。

大約有一個多小時了，妳不斷重複著差不多的段落與字句，

有時候哽咽有時候激動，有時候又嚎啕大哭，

雖然在電話一接通的時候，妳便告知了來電用意，

但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縫隙或是機會插點話進去。

不過坦白說，在這種時刻，我多半也不知該說什麼，

或者是說，我其實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但卻不願意那樣說。

「為什麼他要那樣？我那麼愛他，為他付出那麼多，

當朋友都勸我要小心的時候，我還是那麼信任他，還是不願意轉身離去，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一直傷害我？

他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對他的好嗎？最過份的是他下星期要去美國留學，

這樣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一個字都沒跟我提，

為什麼？！我是他女朋友耶！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愛我？」

這樣的一段話在剛剛溜過眼前的一小時多裡，

像是被按了Replay鍵一樣，約莫已經重複了四遍，或者是更多的次數，

但我還是盡量不分心耐著性子繼續傾聽著。

「妳為什麼都不說話？」激動又語無倫次的妳，

終於發現了我的沈默，提出了帶點不滿語氣的抗議。

我知道妳想要聽我說些什麼。

妳想太多了，他不是這樣的人。妳放心，他是愛你的。

男人都比較粗心大意，不像女人那麼細膩。

妳條件也不差，不需要單戀一枝草。順其自然吧，

愛情要看緣分的，有緣就會繼續，妳就看開點吧。

大概是諸如此類的安慰話語。

在愛情路上遇到礙難時，人們多半希望能聽到一些像是這類的話語，

希望別人說些贊同的論調來證明存放在自己心底那個原來就有的想法與立場，

然後服用一帖安慰成分多過治療成分的心藥。

但我有點猶豫，因為我一向不擅長只說這樣的話，

更何況要遠行到異地兩三年的時光，

卻選擇不告訴親密愛人，這絕非是常態。

「他，恐怕是有了另外的人。」我還是只說了這句話。

深具點醒而且不中聽的話。

妳先是沈默了一會兒，突然閉口不語，然後緩緩吐出幾個字。

「妳為什麼要說這麼殘酷的話。」

於是，換我花費唇舌開始解釋。

身為好友的我，並不想敷衍或是給予例行性的安慰，

我希望的是看見妳打從心底的快樂，是真正享受著愛情的甜美，

而非自欺欺人的糖衣式甜蜜。我希望妳能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好好審視所遇到的問題，然後面對並解決。

我知道會有許多安慰湧進妳的耳朵，

許多溫暖停留在妳的肩膀，它們可以暫時緩和妳的哀傷，化解妳的憤怒，

但我更期望的是能在擁抱之餘適時提醒妳，除了哀傷得到慰藉之外，

堅強才是妳最大的力量與面對一切的籌碼。

於是，不諒解的妳，又開始放聲大哭，怪罪我為何要這麼殘忍地對待，

為何不能就給些安慰就好。此刻，我沒有多語，妳也只顧著哭泣而沒開口。

我在話筒這頭靜靜地等待暴風雨過去。我知道終會過去的。

「下一次再發生這種事，我不要再第一個找妳了。」情緒漸漸趨於平緩的妳，

一邊收起眼淚一邊用力吸著鼻子說著，「妳這種一針見血的智囊團，

得在我得到所有人安慰之後才能登場。」

然後，我聽見妳破涕為笑的聲音，小小聲地從話筒裡傳來了。

於是乎，也對自己說：「堅強才是我最大的力量與面對一切的籌碼。」

就算情感思緒是混亂的，但我的理智卻還依舊堅毅的存在著，

所以我並不會輕易為誰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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