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雙重                         

call機出現小翼家的電話號碼，在生日前一天。我的喜悅，大概只能以『瘋狂』形容。

自從那次小翼坦言她有人格分裂的症狀之後，她就很少跟我聯絡，也不再與我出去見面，關於她的消息我都是透過出版社的舊同事才知道的。

『森，你在哪裡？』

『剛從補習班出來。』

我直覺小翼之所以找我，是因為跟鎧吵架。

我知道小翼跟她的國小同學鎧交往，兩人初期十分甜蜜，鎧時常到公司接送小翼下班，不過最近他們好像開始有爭吵，有些同事曾看見小翼跟鎧通完電話之後默默落淚。

『我想你的生日到了，跟你說：生日快樂。』

『他在旁邊嗎？妳的口氣怪怪的。』

『沒有。只是單純地，想祝福你。』

一段日子沒見她，不知道她現在如何。她怕冷，秋天是她氣喘最容易發作的季節。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妳呀！小翼。』

『如果，我說：我給你呢？』

這不是小翼！

這是，我預感中的，小翼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從之前跟小翼相處就感覺到的，雙重人格。

但是，我竟想利用這個機會？我知道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好！現在就給我。我去接妳。』

『來接我，等你來。』

飆到新莊只費時十五分鐘。我怕那個非小翼的靈魂消失。

她打開門，眼神中具有小翼沒有的野性與攻擊性，微笑的樣子透露危險。

『妳不是小翼，妳叫什麼名字？』

『聰明！安祖，我是安祖。』

住在小翼身體裡的安祖，使用小翼的身體抱住我、吻我。

我竟，不知所措。在一切夢想成真的那一刻。

『你很喜歡小翼吧？怎麼樣？很想上小翼吧？在這裡，還是在外面？』

我應該羞恥的。這不是小翼的本意，我的自尊無法允許這種事發生。

但是，我太想小翼了！她的髮色換成紅棕金，蒼白的臉龐明顯消瘦。

我抓住她的手往外走，拋棄了自尊。

愛，比自尊更讓我折服。

我們走進最近的汽車旅館。

鑰匙打開門，我的手，發抖。

安祖迅速關上門，以嘴堵住我的疑問。

她引領我到床邊，將我推到床上。

『森，你是處男嗎？』

『就技術上來說，我不是。』

那分明是小翼的身體、小翼的臉、小翼的手指、小翼的唇，但神情和口吻，是我不認識的安祖。

我該怎麼做？

她吻我，我反應著；她撫摸我，我也反應著。

她的手探到那裡，立刻靈巧地解開褲子，伸手進我的內褲。

我無法思考，這是小翼的身軀，是小翼的味道。

卻不是小翼會做的事。

我顫抖的手放在她的胸部，小翼豐滿的乳房立刻點燃我壓抑太久的慾望。

幾乎是暴力般地脫去她的衣服，她的身軀赤裸裸地在我眼前，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竟是挑釁！

我怕了，這個住在小翼身體裡的安祖。她在利用我。

逃出旅館，冷風籠罩著我。call機響了，安祖在旅館找我。

我該不該回去？抱著小翼的身體，卻跟另一個靈魂做愛！

第一次掙扎超過三分鐘。這次，太詭異！

可是，那副身體屬於我的小翼，那副豐滿、玲瓏有致、白嫩的身體，不正一直是，我手淫的目標嗎？

我回頭了！往旅館走去。

小翼

我愛妳

10/30/1997

標題：成真                          

回到旅館，小翼，不！是安祖。打開門，輕篾地冷笑。

『怎麼逃走了？你不是很愛小翼的嗎？怕我？還是怕小翼？』

『我怕妳，安祖。』

『不必怕，小翼不知道我的存在，她以為她睡著了，也就是說，我所做的一切，她都不會記得，包括今晚我跟你做愛的事。』

她看出我的驚疑，狂妄地笑起來。

可惡！心裡不知為什麼，竟產生想征服她的念頭。

我走過去，用力將她摔在床上，撲上去吻她、吸吮她。

小翼的肌膚非常細嫩光滑，秀髮柔軟地散在床上，櫻唇既軟又濕潤。

這次我慢慢脫掉她的毛衣，親吻小翼柔嫩豐滿的的胸膛，解開內衣，我的手掌輕輕托著那甜蜜的重量，我的唇終於能夠親嚐這夢寐以求的寶地。

我聽到小翼的呻吟聲，那蝕骨消魂的聲音讓我血脈噴張。

一路吸吮到小腹，我的手解開小翼的牛仔褲，退下內褲，我的手抖得不像話。

她起身吻我的身體，脫下我的衣服，直到我一絲不掛。

她伏下身，嘴唇靠近我身上最堅硬的部位。

我嘆了一口氣，混合著喜悅、興奮、快樂、美夢成真。

我和她雙雙倒在床上，我在她身上，終於，我進入了她，進入了小翼的身體深處。

前進，後退。推，抽。我感受到的，是文字無法表達的快樂、舒服。

小翼的呻吟聲不斷傳出來，助長我的激越與快速。

終於，我的所有，傾洩。

溫暖的液體注入小翼的最深處。

『你還是處男，沒關係，我來教你。』

安祖笑著安慰我。

我望著那張原應屬於小翼的臉，淚水竟滑落。

『妳曾經這樣做過嗎？用小翼的身體，和別的男人，做愛。』

『你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安祖的技巧十分高超，五分鐘之後讓我再度堅硬。

她教我從後面、從下面、從側面，抽推我、與、她的身體。

她在我上面狂野地放聲叫著，「她要死了！」，她的身體緊繃，又放鬆。

在浴室清洗身體時，她就著泡沫再度挑逗我，以那副小翼的身軀在我身上扭動。

我打開水龍頭沖掉泡沫，來不及擦乾身體，我抱起她的腰在浴室裡，從她後面進去。

極度疲累，我趴在床上，力氣全已使盡。

小翼，不！安祖坐在床邊，從背包拿出煙與打火機，逕自抽起煙。

『森，你是孺子可教，我喜歡跟你做愛，下次來玩點更刺激的。』

『妳不能抽煙，小翼，妳有氣喘，會死。』

我卻無力奪走她手上的煙。

『我是安祖呀！不是小翼。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我要纏著小翼一輩子！』

聽不清楚安祖接下來說了什麼，我已昏睡。

醒來時，已是中午，我的生日。

小翼的衣服和背包都已不見。

我躺在旅館的床上，看著凌亂的室內。

這是一場夢嗎？但是，太美了！太真了！

往後，我該怎麼走下去？

但至少，我的夢，成真了！

小翼

我愛妳

10/31/1997

標題：激情後的重逢                 

媽媽叨唸著消失一天一夜的我時，call機響了。

是小翼？還是，安祖？我的心情竟如此不安定！

『森，對不起！你生日過了才打電話給你，但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

這口吻，是小翼特有的甜美與柔軟。

『沒關係！妳可以補請我喝咖啡啊！』

我只想，再用自己的眼睛，親自證明，那不是一場夢。

和小翼約在台北車站附近的聖瑪麗，她一踏進門口，我就看見她慣有的甜美笑容。

那晚，是安祖。沒錯！

『生日快樂！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小翼遞過來一個包裝好的盒子。

小翼喝著熱咖啡，向我訴說昨天睡了好長一覺。

我看著小翼的臉龐，那曾被我親吻撫摸過的臉龐。

我看著小翼的雙唇，那曾經吻遍我全身的雙唇。

我看著小翼的雙手，那曾經撫摸過我全身的雙手。

我看著小翼的頸項，那曾經被我吸吮過的頸項。

現在，那些部位，都歸還於小翼的意志控制，安安靜靜地被小翼所使用著。

我竟莫名地傷悲：在激情過後的重逢場面，我只能坐在距離小翼一公尺遠的椅子上，默默地憑吊，那些曾被我擁有過的部位、與、回憶。

小翼永遠不會知道，我擁有的與她一起創造的美妙體驗。

call機永遠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間響起。回電話給菁。

『妳找我？』

『昨天是你生日，我一直call你，我想陪你一起過生日。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沒去哪裡，在家睡覺。』

我回過頭望著小翼，她正無聊地凝望窗外，然後喝完咖啡。

那一刻，我想抱住小翼，再重溫那些美妙的體驗。

『妳馬上出來！我想完成上次沒完成的事。』

『什麼？森，你說真的？』

『對！真的。』

我無法傷害小翼，我想讓她保有精神上的完美。

『對不起，待會我女友要來。』

『那，我先走好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小翼知道：她，已被我擁有過。

我帶著菁回家，媽媽和妹妹都不在家。

我將安祖教我的技巧全數使用在菁身上，推、抽、推、抽，菁也舒服地緊繃，又放鬆。

心裡清醒而悲哀地知道，此刻跟我做愛的女人不是小翼，甚至，連肉體都不一樣。但是，　此刻，我需要被擁抱、我需要被親吻。

即使是陌生人，都能在那一刻跟我做愛。

心，更寂寞；因為身體，寂寞到極限。

我對小翼的思念，也到極限。

小翼

我愛妳

妳看得到　我孤獨的淚嗎

11/01/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