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學姊

　　告訴了小翼關於她的事實之後，小翼就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上班時無法專心，上司交辦的事項也會出錯，人也變得虛弱，三天兩頭地請假，流言開始在同事之間傳開來。

　　小翼是不是想辭職？她好像不在乎這個工作了！

　　在公司碰到她，也是冷冷地不搭理人，問話也不回應；下班後call她也不回，打電話到她住處，十通才有一通是接起來的，但說不到三句話就掛電話。

　　從她斷斷續續的通話串接起來，我得知那天我打完鎧之後，鎧就收拾行李回家住了。小翼積極而強烈地挽留鎧，但鎧只是答應不跟小翼分手，卻不再回小翼住處了。

　　根據一位跟小翼比較要好的女同事傳出來的流言，聽說小翼到鎧的老家去，在鎧的家人面前跟他下跪認錯，還被鎧的媽媽指著鼻子罵了好久，最鎧終於心軟才答應不跟小翼分手。

　　知道了這些資訊，我心裡又氣又疼。

　　我氣恨鎧的薄情寡恩，我心疼小翼的委屈求全。

　　愛情到了這樣一個地步，還有什麼需要挽留？我知道像小翼這麼為愛固執的女人，不傷到最深是不會放手的。

　　我無力再去涉入小翼跟鎧的事，我越是插手，只會讓事情更難以處理。

　　日子很快過去，我填好志願卡繳交回去。十月初一開學，我就是東吳大學心理系的新鮮人了。

　　開學典禮過後，各系學會就將各系新生帶開，通常二年級的學長姊會趁機來看看直系的學弟妹是怎樣的人，我的直系學姊好像也來看我了。

　　心理系是個女生偏多的科系，三分之一的男生就好像是寶一樣，到哪都有女生對我行注目禮。

　　隱隱約約中，我感覺到一雙特別灼熱的眼睛，無時不刻地盯著我，那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即使是菁在迷戀我時也沒有那種眼神，帶著好奇、探索與挑戰，卻又有幾分戀慕，是一雙特別的女生的眼睛。

　　迎新晚會上，我感覺到那雙眼睛就在我附近，我走走停停，那雙眼睛便亦步亦趨；於是我刻意加快腳步行走，果然那雙眼睛就跟上來，然後我故意忽然停下腳步，讓那雙眼睛的主人煞車不及。

　　果然，我聽到一個女生叫道「哎呦」，跟著跌在地上。我一回頭，她就在我右後方距離我七步之遙的地方，我戲謔地微笑著，走過去扶她起來。

　　『怎麼樣？你還好吧？』

　　那女孩抬起頭來，我看到一張皮膚極白、五官清秀，雖說不上是漂亮，卻別具韻味的臉孔，最令人不能忘記的是，那張臉龐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倔強的氣質。

　　『嘿！你是心理系一年級的森同學吧？我是你二年級的直系學姊，我叫靜蓮。』

　　她看見我微笑，她也笑起來，雙頰卻染上了紅霞。那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那雙眼睛，靜蓮學姊就是那雙眼睛的主人。

一認識了靜蓮學姊之後，她就表現得跟我很熟似的，常常跑來我班上看我，到系館上課時她也會一直過來找我聊天，好像她已經認識我一輩子了。

靜蓮學姊非常健談，一下子就跟學弟妹打成一片，反應又快，談吐風趣，跟她的名字一點都不搭嘎。

幾天之後，靜蓮學姊就請我跟班上幾位較要好的同學一起吃晚餐。

在士林夜市的一家咖啡店裡，大家都點了簡餐吃。席間，靜蓮學姊又逗得大家有說有笑，她要大家別叫她學姊，叫她靜蓮就好。

不知不覺時間已晚，晚上十一點到了，在座的女生表示要趕著坐捷運，紛紛離席，只有靜蓮表示她住宿舍還未到關門時間。在座剩下我與另一個男同學，跟靜蓮仍談著未來的學生生活。

我觀察著靜蓮，覺得她好像是刻意不在乎時間，女生宿舍似乎是十二點關門，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可以這麼悠閒嗎？還再追加一杯咖啡。於是我也假裝不注意時間，看看她想耍什麼把戲。

聊了一陣子，突然之間好像話題都說光了，三個人陷入一陣沉默。靜蓮卻很刻意地叫了起來：

『哎呀！十二點了！女生宿舍關門了！怎麼辦？』

我看了一下錶，時間正好走到凌晨十二點零五分。男同學湊過來在我耳邊悄聲說：

『森，班上只有你有開車，你想辦法搞定學姊。』

然後他就嚷著要先走，頭也不回地去騎車了。

只剩下靜蓮跟我。靜蓮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我卻將頭轉開。

我知道她想些什麼，只可惜她不是小翼，我不可能溫柔地呵護她、對她有其他意圖。

『怎麼辦？女生宿舍關了哎！你知道哪裡有二十四小時可以待的店嗎？載我去坐吧！拜託你載我過去，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或許是她口氣裡的那股倔強，激起了我的反叛心理，我竟然開口對她說：

『到我家去吧！你睡我房間，我睡我媽媽的房間。』

『不好吧！』

靜蓮試探地盯著我的眼睛，我刻意不讓她看穿我的想法，便往我的停車處走去，靜蓮也默默地跟上來。

她一直默默地跟著我走，完全不害怕我將帶她到哪裡去。說也奇怪，跟我一個人獨處時的靜蓮，就變得安靜而機智，一句廢話也不多說，雙眼一如我最初認識的她的眼睛一樣，好奇而又探索地往前望著，像個經驗老到的探險家般，要去開發無人發現的最後處女地。

回到家，杉杉已經睡了，我輕聲地要靜蓮到我房間，我拿出我的T恤短褲給她，讓她去洗澡，我坐在客廳裡喝著可樂看電視。

靜蓮洗完澡，到客廳坐在我旁邊，拿起我放在茶几上尚未喝完的可樂，一口氣喝完。

『洗完澡還是喝冰涼的飲料最過癮了！』

她身上散發著平時我身上熟悉的沐浴乳香味，我的衣服在她身上顯得很鬆垮，此刻的靜蓮看起來性感極了。

她往我身上靠過來，眼睛盯著我，微笑著，問我：

『覺得我性感嗎？』

她和一般女生不同，她的主動不帶威脅性，而是一種計算過的精準，剛剛好就足夠挑起男人的情慾。

我不動聲色，也微笑望著她，隨著我跟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她的唇輕觸我的唇，我的眼睛掙開著，她卻閉上了眼睛。我的手捧著她的後腦，熱熱烈烈地親吻她，直到我警覺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性慾，才放開她。

『你去我房間睡覺吧！我去洗澡了！』

『森，其實從你一進學校我就開始注意你了！你跟一般的新生不一樣，你讓人覺得早熟而難以架馭，招惹你是危險的事，相信你也應該發覺到，我一直在觀察你，你讓我覺得有種發現新大陸的驚喜。』

『所以你設計了今晚的事，是嗎？』

『呵呵，是在你允許的情況下，不是嗎？』

不可否認，靜蓮是一個很好的對手，無論是在課業上或是感情的處理上，但是很可惜地，我的心已經給了小翼，我深深地愛著小翼，在還沒有完全得到小翼的心之前，其他女人對我而言都只是玩偶罷了。

小翼

我愛你

10/15/1998

標題：生日禮物

　　我的生日又到了。去年的生日見證了安祖的存在，而且第一次跟小翼的身體有親密的接觸。

　　今年呢？按照小翼現在的狀況，她一定不會見我，更別說奢求她打一通電話給我，祝福我生日快樂。

　　當我在下課時接到小翼打來的電話時，我心裡相信這世上是有奇蹟的。

　　『森，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正在士林買東西，順便拿你的生日禮物給你，好嗎？』

　　小翼的聲音聽來沒有表情，只是有點虛無，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般。

　　我立刻驅車趕到跟小翼約定的地方，一下車就看見一陣子不見的小翼，她消瘦蒼白地站在人群當中，卻還是耀眼得讓人一眼就看得到。

　　我走到小翼身邊，她微笑著將一只小紙袋交給我，我很開心，伸手去接的時候，眼睛不經意瞟到鎧站在較遠處抽著煙，假裝不在乎地別過頭不看我跟小翼。我的笑容頓時僵住。

　　『小翼，你跟鎧一起出來嗎？』

　　『對呀！我跟他一起出來買行李箱和其他東西，下個月他就要去大陸工作了。』

　　『小翼，你何必這樣做？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因為…因為我還是愛著他。』

　　她的眼眶紅了，風吹的髮絲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看起來是如此楚楚可憐。我心軟了，又何必為難小翼呢？明知她就是會為愛不顧一切的女子，我不也是為愛受著苦的人嗎？有什麼痛都由我來承擔吧！

　　離開小翼之後，我漫無目標地開著車，到達河堤，信手拆開小翼送的禮物，是一瓶香水。噴在手腕上，頭調是一股清新的海洋香味，慢慢就變成木質的厚實味道。

　　我躺在車椅上，望著車窗外陰鬱的天空，一如我的心情一般，好想找個人發洩一下，此刻我的心痛和我的壞情緒。

　　手機就洽巧地響起，接起來，是靜蓮？

　　『森，你在哪裡呀？這裡聚集很多人要幫你慶祝生日。你快回學校！』

　　『不，我只要你一個人幫我慶生。』

　　『好。你來接我。』

　　沒有猶豫，靜蓮好像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但她選擇勇敢地面對它、接受它。

　　我回到學校門口接她上車，然後往最近的汽車旅館開去。

　　『我想要你送我一個生日禮物，好嗎？』

　　『好啊！』

　　彷彿就是在等待這一天到來，靜蓮很輕鬆地回答我。

　　進入旅館房間，我將她一把抱起，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親吻她。靜蓮不慍不火地回應我，隨時隨地跟緊我的節奏步調，親吻我、脫去我的衣服、退去我的褲子，然後脫掉她的衣服，讓我撫摸她的赤裸的身軀，口裡輕輕呻吟著。

　　一切都是那麼準確無誤，我絲毫不必擔心會發生其他的事，只要專心在性愛上就好了。

　　我很感激靜蓮那麼地配合我，於是我更賣力地愛撫她、親吻她，將我最硬挺的地方深入她的身體深處，聽到她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一再地往前挺進後退，將對小翼的所有感受都發洩在這場性愛上。

　　靜蓮舒服地大聲呻吟，雙手抓著我的胸肌，我不禁喘息起來。到達最頂點的時候，我忍不住呻吟，低低地吼叫著；在我身體下的靜蓮緊緊縮著身體顫抖，不停喘氣。我知道我們倆人同時到了高潮，然後我抱住她，輕輕地吻著她的臉與額頭，靜蓮的手輕拍我的背。

　　我與她的身體是如此契合著，她是那麼無怨地配合我，我對靜蓮，除了感謝之外，竟然沒有其他感覺。

　　我抱著靜蓮躺在床上，一股香味幽幽地傳進我的鼻子，仔細一嗅，原來是小翼送我的香水，之前將之噴在手腕上，現在已是尾調，轉變成皮革的成熟沉穩的味道。

　　這就是小翼喜歡的香味。她希望這樣的香味在我身上，她希望怎樣的未來在我身上？突然間我好想小翼。

　　『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也不能對你負什麼責。』

　　『沒關係，我知道你愛的是那個叫小翼的女孩。對不起，那晚睡你房間時，我偷偷看過你的日記。』

　　『嗯…。說實話，我真的很愛小翼，我沒有辦法再分一點其他的感情給別的女生。』

　　『沒關係，我相信我可以挑戰這一點的，別忘了我可是學年度名列前茅的資優生喔！我對心理學的學識涵養是深不可測的。』

　　我摸摸靜蓮的頭髮，如果沒有先遇到小翼，可能我會喜歡上這個女孩，然後跟她談一場平凡的戀愛吧！

　　什麼才是我想要的？

　　現在，是小翼。

　　以後，也是小翼。

小翼

我愛你

10/31/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