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底細胞極度疲倦的催化與柔暖被窩安逸招喚的雙重攻勢下,很快的,我雙眼的眼簾就放棄掙扎,棄甲歸田的加入了台北陰雨夜空下幾十萬個囈語所共同組成的巨大夢鄉泡泡中。時間未知的推進下,只依稀記得一個翻身。夜半,好夢正酣的我被一陣急竄入身的電流驚醒,我倏然張開雙眼,只見四周漆黑一片,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我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整理自己的環境與處境。我在哪裡?高雄?台北?搞不清楚是夢?是囈?是身處現實的時空中還是另一個幾近真實的異次元的空間裡?正當我還困惑著現實或虛擬的同時,一陣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以的痛楚在霎時瞬間,便以排山倒海之勢從我體內以近乎八級強震的威力狠狠地迸發開來。黑暗中,我睜大雙眼迎接著看不見的巨大痛楚,無聲地,驚訝地,任憑它將我一點一滴淹沒…..。在一陣喘息與幾個徒勞無功的翻身側躺後,我蜷著身子力圖鎮靜地努力跟自己說:「深呼吸、深呼吸,應該只是吃壞了肚子半夜鬧肚子吧!一下下,過一下下你就會想上廁所,上完廁所就沒事了。」只是,這一下下始終沒來,而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從來沒有那麼熱切地渴望自己「鬧肚子」過。劇烈的腹痛並沒有因為我意識的逐漸清醒而減緩,反而卻如潮水般,週而復始、翻來覆去在我的腹腔中不停的掀動著,平均,每隔個幾分鐘它就要大張旗鼓的捲土重來肆虐一次。初春,2月,在冷峭的隆冬夜半,我額頭上卻滿滿佈著一顆顆汗珠,一絲絲、一點點,爭先恐後地一如雨後春筍般帶著我的體溫慢慢的浮出我的表皮層,然後,又在攝氏13度冷冽的空氣吹拂下逐漸失溫,變成一隻隻冰冷冷的小小水晶蝸牛,顆顆晶瑩剔透,個個默不作聲地,在暗夜間裡沿著我的額頭、頸項、皮膚細微的紋路安步當車地列隊行軍的爬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