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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桃子的病房日記(三)
作者: 桃子 日期: 2005.05.31  天氣:  心情:



下來的二三十分鐘,我那原本香軟軟、暖呼呼的雙人床,頓時搖身一變,成了一塊特大號的人肉砧板。

而我呢?則活像剛剛從泅泳於無邊夢海中被水手捕撈上岸的一尾小旗魚,噘著尖尖的嘴左翻右跳、又爬又滾地在床褥間驚慌失措的掙扎著,張著因疼痛而疵牙裂口的大嘴,一邊嘶呀咿呀的呻吟著,一邊大口大口的不斷喘息,從乾燥的令人作嘔的喉頭間吞嚥下冰冷的空氣,胸腔中的兩片肺葉隨著快速而急促的呼吸悶沉沉地鼓漲著,一如掀動著腥紅色腮幫子的離水的魚,盡職卻費力地攫取著怎麼也不夠大腦指揮所需要運送補給的氧氣。

溼透了的睡衣粘呼呼的貼著我的背脊。漸漸地,透過我的睡衣浸濕在我那鍾愛的淺米色襯底交錯印染一隻隻面帶微笑,鐵灰相間米褐色英式s的小熊床單、枕套上。那蘊染出斑斑點點、大小不一的不規則水漬在清冷的寒夜愈發的冰涼著我微微發燙的身軀。只不過渾身上下溼漉漉滾落的不是來自浩瀚江海的水滴而是從我體內一點一滴逼出來的汗氣。

再也按耐不住的我,終於在一陣又一陣的劇痛空檔中翻過身來扭開我床頭邊的小書燈。

「答」的一聲。光,霎時應允而下,像一把銳利的刀剪筆直的劃開了原本一直屬於黑的介面,幽暗冰冷的臥房也在同時倏然亮起了一道光線。
我瞇起被小書燈一下子扎的睜不開的雙眼隨手在床頭間胡亂抓了一把,像即將滅頂的溺水人攀尋著依身浮木,感覺指尖尋到了隱匿在側的電子小鬧鈴。伸手抓來定神一看,天呀!不過才午夜4時許!!

「這下毀了」我像洩了氣的汽球暗暗的逕自絕望著。

原本,我最初寄望著這夜半擾人清夢的腹痛只是小小的鬧鬧肚子,大不了打斷我原本好夢正酣的睡眠,再大不了頂著隆冬的夜氣衝離溫暖的被窩跑個幾回廁所,努力勸慰著自己要不了一會兒這疼痛就會自動痊癒。只是沒想到,是我小覷它了。

這麼折騰了好大半天兒。疼也疼的夠久了,痛也痛的越來越難以忍耐了,看來只好寄望去看醫生了,沒想到,在床上滾了大半夜,時間卻還停在大半夜的凌晨4時許,怎會不叫人喪氣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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