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種種纷争,或是為了財富,或是為了權利,不外乎利益之争,和關念之争。當我们身在其中時,我们不免很看重。但是,我们每一個人都遲早,要離開這個世界,並且絕對没有,返回的希望。在這個意義上,我们不妨也用,哲學的眼光來看一看世界,這會幫助我们,分清本末。我们將發現,我们真正需要的,物質產品,和真正值得我们堅持的,精神原则,都是十分有限的,在單純的生活中,包含著人生的真諦。 我们平時斤斤計較於,事情的對錯,道理的多寡,感情的深淺,在智者的眼裡,這種認真,必定是很可笑的。 在大海邊,在高山上,在大自然之中,遠離人寰,方知一切世俗,功利的渺小,包括“文章千秋事”和千秋的名聲。 外在遭遇,受制於外在因素,非自己所能支配,所以不應成為,人生的主要態度。内在生活,充實的人仿佛有,另一個更高的自我,能与身外遭遇,保持距離,對變故和挫折,持適當的態度,心境不受塵世,禍福沉浮的擾亂。 事情對人的影响,是与距離成反比的,離得越近,就越能支配我们的,心情。因此,减輕和擺脱,其影响的辦法就是尋找,一個立足点,那個立足点,可以使我们拉開与事情,之間的距離。如果那個立足点,仍在人世間,与事情拉開了,一個有限的距離,我们便會獲得,一種明智的態度。如果那個立足点,被安置在人世之外,与事情隔開了,一個無限的距離,我们便會獲得一種,超脱的態度。 “距離說”對藝術家家和哲學家,是同樣適用的。理解与欣赏一樣,必須同時對像,保持相當的距離,然後才能觀其大体。不在某種程度上的超脱,就絕不能對人生有深刻見解。 物質的、社會的、世俗的苦腦太多,人就無暇有,存在的、哲學的、宗教的苦腦。日常生活中的,瑣粹限制太多,人就不易感覺到,人生的大限制。我不知道這值得慶幸,還是值得哀傷。 纷纷擾擾,全是身外事。我能够站在一定的距離外,來看待我的遭遇了。我是我,遭遇是遭遇。驚浪拍岸,捲起千堆雪。可是,岸仍然是岸,它淡然觀望著變幻不定的海洋。無論你多麼熱愛,自己的事業,也無論你的事業,是什麼,你都要為自己保留,一個開闊的心靈空間,一種内在的,從容和悠閒。唯有在這個心靈空間中,你才能把你的事業,作為你的生命果實來品嘗。如果没有這個空間,你永遠忙碌,你的心靈永遠被,与事業相關的各種事務所充塞,那麼,不管你在事業上取得,怎樣的外在成功,你都只是損耗了,你的生命,而没有品嘗到它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