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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襪子與耶穌--讀紀弦/楊佳嫻
作者: 呆掉了的 Alice~✿ 日期: 2014.01.10  天氣:  心情:

文/楊佳嫻



喜歡什麼樣的作家作品,像面對鏡子,照出自己如何觀看自己,
也照出所欲而不可達的他方,若近若遠,似此似彼。
我喜歡紀弦,欣賞他的驕傲與自戀,或許也反映出一部分的自己。
可能我自己就是這樣的,也可能,我羨慕他能驕傲、自戀得這樣徹底。

紀弦詩即他性格的體現。我特別喜歡這種能讀出作者氣息的作品。
無論是早期〈八行小唱〉中「說一聲幹,劃幾根火柴」,〈脫襪吟〉中把臭襪子、流浪人和孤獨的自己聯結起來,
或者那些談飲酒的,談打擊敵人的,以及曾受到張愛玲讚譽的,能寫出生之淒涼的生活詩句,
均坦率地表露出他對世界的看法──睥睨,然而同時是緊張的,因為緊張,就把下巴抬得更高了。

郁達夫曾說五四運動的貢獻之一,乃是「自我之發見」,紀弦可以說是這方面的信徒。
他信賴自己,崇拜自己,可以當作自畫像的詩不知凡幾。
〈四十之狂徒〉裡說:「在風裡,雨裡,常常是/淋得周身濕透,凍得雙手發紫,/
這騎著腳踏車,風馳電掣,/出沒於『現實』之千軍萬馬,/所向無敵的生活上的勇士」,
或〈總有一天我變成一棵樹〉:「我也許開一些特別香的,白白的,小小的花,/
結幾個紅紅的果子,那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的。/但是我是不繁殖的,不繁殖的,我是一種例外。」
更不要說最膾炙人口的〈狼之獨步〉、〈6與7〉了。
他視自己為天才,〈我之出現〉中甚至把自己比擬為耶穌,受人膜拜,同時也受人唾棄,有如詩人的現代處境。

以臭襪子自況,和以耶穌自況的紀弦,看起來衝突,其實精神共通。
「我是一種例外」,詩人追求強烈存在感,無懼標新立異,誓願改變世間人的視野,
甚至可以苦為歡,於醜中發現美,於深淵看見天堂。


(本文收入舊香居《本事.青春:台灣舊書風景》展刊)



●2014/01/10 中國時報


......................................《百歲紀弦給華語詩壇留下了什麼?》......................................


  〈脫襪吟〉

  何其臭的襪子,
  何其臭的腳。
  這是流浪人的襪子,
  流浪人的腳。

  沒有家,
  也沒有親人。

  家呀,親人呀,
  何其生疏的東西呀!


現代文學史上的人物一個一個地走了,昨日,101歲的詩人紀弦在美國逝世,永別了他的詩歌和他的讀者。

生於1913年的紀弦原名路逾,筆名路易士,祖籍陝西,生於河北。上世紀30年代就詩名遠播。
1948年去了台灣,1976年旅居美國,著有詩集《易士詩集》等。他與鐘鼎文、覃子豪並稱中國台灣“現代詩壇三老”。

如今大陸的青年詩歌愛好者對紀弦這個名字是有些陌生了,但上個世紀80年代,紀弦的詩深深影響了大陸詩歌愛好者。

紀弦走了,標誌著一個屬於他構建的詩時代結束了,但他給華語詩壇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因為紀弦早年學的是西方美術,所以他的詩藝深受西方現代文學藝術思潮的影響。
他一生崇尚的就是“現代”二字,上世紀30年代初,他以“路易士”的筆名活躍於上海詩壇時,
就曾在上海的《現代》雜誌發表詩作。他的頗具爭議的《脫襪吟》,已經顯現他叛離傳統詩歌的詩風。

紀弦在台灣近三十年的時光,是他踐行與探索現代詩的時期,也是他最重要的寫作和文化活動的時期。
1953年,紀弦在台灣獨自創辦了《現代詩》季刊,這彷彿是他在上海時就注定了與“現代”的不解之緣,
他創辦這本季刊,就是明確無誤地要對漢語詩歌進行革命,提出現代詩的使命就是要引進世界詩壇新的表現方法,
向波德萊爾以來的法國現代詩家學習。到了1956年,紀弦在《現代詩》第13期上宣告成立包括他和鄭愁予等九人為委員,
並有羅門等近百位成員參與的“現代派”,正式構建起他的“現代詩王國”。

很有趣味的是,紀弦的現代詩旗幟在台灣樹起之初即引起軒然大波,許多知名學者和詩人提出異議,
紀弦為了推廣自己的主張,先後寫了數萬言的辯駁文章,這些文章構成了他的詩派的理論基礎。
在這場激烈的論爭中,以他大獲全勝而告終,余光中、覃子豪等反對派反而成了最堅定的現代詩人。

現在反觀紀弦和他的現代派,對兩岸甚至全球華語詩壇的影響是巨大的,
應該說,他在詩學上主張對西方現代主義“橫的移植”,摒棄對中國傳統“縱的繼承”,
並強調“知性”和“純粹性”在創作上的主導作用,希望創造出一種超越時空、具有抵制抒情的詩性品格的純詩,
便是對郭沫若時代的新詩運動的再一次革命或進化。

在台灣,當詩人們沒有辦法嘗試世界詩歌潮流的時候,紀弦完成了詩人們沒法完成的文學道路;
在大陸,當詩人們正深陷於朦朧詩的沼澤地時,紀弦詩歌的引進,為大陸詩人們遞過來一根拐杖。

紀弦先生走了,他一定還以獨步的狼、修長的檳榔樹等形象行吟於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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