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散文]绚烂过后，重归于寂-申詩涵 │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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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短篇散文]绚烂过后，重归于寂
作者: 申詩涵	日期: 2009.05.03　　天氣: 　心情:

注：原創作品，非請勿轉，謝謝合作！

天，阴沉沉的，看不见阳光。

仿佛笼罩着一层虚无飘渺的薄雾。

一袭黑色连衣裙迎着海风，裙角轻轻的飞扬着，目光投向远处愁云惨淡的海边，仿佛可以从那里看到曾经的过往，也许永远也忘不了那张瘦削苍白的面容，轻轻的呼吸，唇角弯成最好看的平静的弧度，声音低低的，仿佛一缕清烟，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就会随风而逝，有人颤抖着屏息倾听：“如果可以，我想和大海拥抱。以后，有时间或者偶尔想起我，就来看一下，我就满足了！”有一种解脱的声音，然后瞬间的寂静。

天空低沉，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晶莹的液体缓缓的坠落沙子里，轻轻的抽泣声，一只柔弱的手缓缓扬起，随即一条轻柔的白纱带自手掌飘出，迅即分散成一粒一粒白色的沙子，随着海风四散飘荡，是在寻找着什么，寻找最后的归宿吗？最后都尘埃落定，与大海同在。海风很温柔，风干了泪痕，深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那黑色的背影孤寂茫然，渐渐消失幻化成空气，只剩下迎风轻轻摇曳着的雏菊，风仍然呼啸着，似乎有轻轻的回响。

世界突然寂静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封信，淡淡的蓝色信封，静静的躺在那里。窗外吹进来一阵风，也看不到飞舞的灰尘，信封迎着风微微的移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飘落地面啊，似乎在叹息着什么时候才被关注。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像一个空白的、冰冷的、颤抖的无底深潭。

太阳出来了，好像听到一点声音了。坐到书桌前，脑袋一片混沌，双目无神，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突然指尖像触电，终于发现了，世界又突然寂静了片刻。颤抖着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打开。字为什么看不清楚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擦掉吧！多么熟悉的字体啊，虚弱无力的感觉，有心痛的声音。在那个痛苦的晚上，只有那晚的夜风知道吧，台灯微弱的灯光倒影着一个瘦弱的身躯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俯在桌上艰难的写着什么，似乎有点凌乱：“诗，不要难过了，好好的替我幸福的活下去。我不应该给你写这么多的信，拍很多的照片，送那么多的礼物，真的很讨厌写这样的信，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把它们埋起来或者付之一炬吧，能答应我吗？当你觉得寂寞的时候千万不要想起我，应该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我希望可以安心的离开，你不会让我失望吧，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要继续相爱！永远爱你的哲！”

双腿渐渐的颤抖，身体无力的依着床沿滑落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俯在膝盖上，肩膀轻微颤抖，剧烈的颤抖，哭吧，尽情的哭吧。房门外有叹息声，让她哭吧！

下班回到家。宇！今天有你的信，放在书桌，母亲说。高兴的拆开信，看毕，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指，血液凝固。低低的叹息，一切恢复原状，把信放好，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角落，打了两通电话。

天空很蓝，太阳把云朵照得透明，迎面海风咸咸的。海滩边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腐朽的木头，远处一个女孩子吃力的企图把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块挪开。柔和的笑容、幽黑的眼眸、关切的眼神，要帮忙吧？宇问。她只是抬一下头，眼睛眨了一下，面无表情，嘴唇有点苍白，低下头又继续努力，纤弱的手背青筋暴露。手被轻轻的推开，石块轻易的挪开了，纤弱的手指轻轻的挖开了一个洞口，把一个小木盒珍重的放进去后埋上，石块又轻易的压在上边。她站起身，眼神空洞迷茫，往海边走去，走得很慢，很慢。深呼一口气，宇回头看了一下那石块后继续注视着她，只是想蹲下身子，抚摸海水。海水在她手上，阳光照耀的折射出七彩光芒，晶莹流转，背光让他看不清她的脸，目光收回，眼神悠远看着远处的一层层荡开的海浪，手指轻颤一下，踢一下脚下的小石子，作了一个决定。

跟随着她，慢慢的走，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车辆很少。站到树荫下，凝望着不远处的她，轻轻打开家门，然后轻轻的关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宇到便利店买了一样东西，按原路折返。小诗回来了，刚有朋友找过你，父亲说完后，轻轻摇头叹息，有一只手轻拍他的肩膀，她比我们想像中的坚强，给她一点时间吧，母亲轻轻的说，她静静的回到到房间，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傍晚海边，天空没有星星，只看到一点点火花，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却听不到热闹的声音。突然轻轻的拍手掌声，打破了寂静，仿佛在宣示着什么？然后踩着沙子发出的声音渐行渐远。

屋外走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好几个纸箱，打开一看是一些布娃娃、镜框、杯子之类的东西，有些挺旧的，有些蛮新的。几天后，小诗出去了，回来后发现走道上那个放纸箱的地方空了，什么也没有了。昨天你的朋友说是你托他把这些带走的，母亲说。什么？什么朋友？她问。这个是他留给你的联系方式，母亲把一张纸条递给她。她看着字条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一点什么，被掏空了。字条被一本书压着，迎风轻轻颤动，书桌上的手机，已经几天没有打开过了，按了开机键，不停的奏出久违的旋律，不停的在书桌上振动，她觉得很吵，捂着耳朵躲到被子里，像小动物一样瑟缩着。终于安静下来了，不再嚣叫，被子被缓缓的掀开了，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

街道上人来人往，露天咖啡馆外，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对面就是儿童福利院，远远的好像听到小朋友们的嬉闹声。女孩子似乎在认真的看书，男孩子只是抬眼看着蓝蓝的天空出神，手里把玩着一个火机，他们就像与世隔绝一样，身边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她把世界恢复正常。书轻轻的合上了，他扭过头来凝视着她，她深吸一口气也转过脸，目光在空中交汇，柔和的笑容，幽黑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星芒，清澈透明的，眼底有一抹关切，好像在问还记得我吗？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有点空洞与茫然，还有悲伤，良久才轻轻的说出，是你，那天谢谢你！柔和的笑容，他轻轻的摇摇头，突然站起身，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她还没有知道答案，已经被他拉着来到对面的儿童福利院，站在那群可爱的小朋友面前，怎么他们手中的东西这么熟悉？小朋友们马上围上来，叫着哥哥、姐姐，天使般的音容笑貌，仿佛传染了，她脸上突然绽开美丽的笑容，阳光照耀下的她，有一种光芒包围了她的全身，雪白纯净的。他竟然出神了，直到一张笑脸近距离的映入眼帘，心好像被什么碰撞了一下，才把思绪拉回来，傻傻的笑着。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是吗？抬头凝望着蓝蓝的天空他心里这样想着。招待室里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小朋友们活动的情况，喝了一口茶，你不生气吗？他试探性的问。她把脸扭过来，深吸一口气，轻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如果能带给他们快乐，我很乐意！他欲言又止，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看着她走进屋里，往酒店方向走着走着，手机响了，温言细语的说笑着，挂断电话的时候，抬头已经可以看见酒店的招牌了。望着有点空落的房间，悲凉钻入心里，叹息着，突然什么也不愿意想了，这晚小诗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诱人的饭菜香味直扑鼻息。看着餐桌上没剩下多少的饭菜，父亲笑了，母亲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加快了，只是她又独自一人来到海边。轻轻的蹲下，轻轻的抚摸着海水，像安慰深爱的情人一样，眼神如此的温柔，却带有一丝无措与茫然，海边的雏菊迎风轻轻摇曳着，叶子有点黄了，似乎想说些什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块大石上，瞳孔突然收紧，好像想起什么，焦急的跑到石块边，但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推不开石块，跌坐在沙子地上，微微喘着气，眼神又变得空洞了。忽然石块移动了，她抬眼寻找着什么，又是你？依然是柔和的笑容，幽默的眼眸，关切的眼神，似乎在问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她看到石块移开了，便逼不及待的把沙子扒开，把木盒子双手捧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惊呆了，怎么都变成黑色的灰烬了？难道是哲吗？怎么可能？旁边的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反应，只见她眼睛眨了一下，目光迎了上去，眼神有一点点的恨意，是你干的吗？就算变成了灰烬又怎样？他还能回来吗？他平静的说着。对啊，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啊，只会触景生情，徒增悲伤，哲说过不愿意看到我悲伤的样子，很丑！可是我很想很想他，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抽泣着，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静静的陪着她，宁愿你哭也不要看到你异常的冷静，学着忘记吧。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飞过几只发出吱喳声的小鸟，海风把衣角都吹得轻轻扬起，已经止住了哭泣，缓缓的抬起头，一方纸巾出现在面前，好点了吗？他柔声的问。接过纸巾，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一层层荡漾开来的海浪出了一会神，你说会不会有人求你把他杀掉呢？她突然的问。轻轻的笑了一下，应该没有吧。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压抑的气氛。苍白瘦削的面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轻轻的呼吸，眼神黯然透着绝望还有哀求，无力的凝视着眼前一直陪着他的女孩子，她的面色似乎比他的还要苍白，心撕裂般的疼痛，有一股腥气堵在喉咙，哽咽着令她说不出话来。轻弱柔丝的声音说，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我这么伤心。她努力的深吸一口气，你连活下去勇气都没有吗？她颤抖着问。他无力的摇摇头，眼底晕染开雾气，不愿意再看到我的父母为了我这么操劳，我不忍心，我真的很不孝，我累了，真的很累了，他说完后急促的喘着气，额头渗出一排细汗，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无法擦掉了。我怎么下得了手？她抽泣着问。只要你答应，我会感激你的！感激？为什么要说出感激两个字？泪水终于从他的眼角缓缓流淌下来，把眼睛闭上，真的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这么悲伤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好想抱着她，安慰她。于是他竭力的，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冰凉的手掌碰触颤抖的肩膀，他轻轻吸气，心里翻绞般疼痛，她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恨不能将她融入骨髓里。泪水渗湿了他的衣服，冰凉彻骨，轻轻吸气，胸膛微微的起伏，你哪里痛了？她努力止住哭泣，哽咽着紧张的问。无力的轻笑，摇摇头，颤抖的双手为她拭去泪水，答应我好吗？他轻轻的问，眼眶里有闪闪的星光，绝望哀求的神色，深吸一口气，不要哭了，我真的很累了，求你了，好不好？说完转过脸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她缓缓的离开他的怀抱，扶着他重新躺好，他笑了，笑着说小诗，谢谢你！她把他手上的输液管轻轻的拔掉了，神情黯然平静，像个冷血的侩子手，握着他渐渐冰冻的手，呼吸渐渐的微弱，嘴唇似乎凝上一层霜，唇角弯起最好看的弧度，她眼神空洞，屏息倾听，他低低的说：“如果可以，我想和大海拥抱。以后，有时间或者偶尔想起我，就来看一下，我就满足了！”解脱了，多么平静的笑容啊，虽然她的心翻绞撕裂般疼痛，但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就这样离去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啊，突然她发疯似的摇着他，声嘶力竭的叫着，就让痛苦早点结束吧，该离开的终究要离开了。医生用雪白的床单，轻轻盖过他笑得很平静的脸，摇着头叹息，无奈的离开了。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爱过就好，因为心疼才会更加勇敢吧。

轻轻的叹息声，突然她站起身，捧着只剩下灰烬的木盒呆呆的走到海边，黑色的灰烬就像蝴蝶一样迎着海风飞舞着，很快就随着海浪没入海水里。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哲！我想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很幸福，所以你安息吧！她心里这样说。宇一直静静的听着她说，静静注视着她的举动，当她再走近时，手机动听的旋律打破了沉默，他对小诗轻笑一下，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只是说着说着，他竟渐行渐远，说话的语气、动作好像渐变激动，似乎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啪！”手机重重被他合上了，双手垂在身侧，握得很紧，指骨发白，有点颤抖。恍惚间，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重新露出柔和的笑容来到小诗身旁，发生什么事吗？她平静而关切的问。那笑容多假啊，他正在狼狈的掩饰着真实的情感，低头不语。你是哲的朋友吧？她眼神悠远的凝望着远处的海平静的问，轻轻点头。她笑着说，你回去吧，不然你女朋友要生气了。轻轻的叹息声，唇角有一抹笑意，似在自嘲，我们分手了。不想挽回吗？没有彼此信任维系的爱情，挽回有何用？寂静，只剩下呼啸的海风从耳边轻轻掠过，吹得发丝轻轻飞扬。

一切都恢复了吧？昏黄的台灯下，映照着，短短的碎发，一双幽黑的眼眸，挺挺的鼻子，唇角有懒懒的笑意，周围缀了点青黑的胡渣。手指有节奏的轻敲书桌，突然眼睛微微下抬，目光凝视着蓝色信封出神，唇角轻轻上扬。哲，她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坚强，她会幸福的，安息吧！宇，在心里说。深吸一口气，倚在窗台，满地金黄的落叶啊，怔怔出神。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很少。道路两旁树木的叶子都变得金黄了，落叶随风飘落，洒了满地，长椅上坐着一个男孩子与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很认真的看着书，那么的投入，仿佛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男孩子柔和的笑容，幽黑的眼眸，眼底竟透出深情，安静的凝视着女孩子，他的世界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了。秋天温柔的阳光照耀着二人，有一种淡淡的金芒包围了他们周身，倒影拉得长长的，勾划出一幅浪漫唯美的油画，像香醇的白酒一样回味无穷。一片落叶旋舞着落到女孩子的书本上，把她从文字海洋里惊醒过来，轻轻抬头，迎上那深情的凝望，目光在空中交汇，时间与空间此刻凝固了。薄薄的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银铃般轻轻的笑声让世界刹时恢复所有的生机，人来人往，落叶随风飞舞，他与她并肩缓缓走在深秋的街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如果可以，我想和大海拥抱。以后，有时间或者偶尔想起我，就来看一下，我就满足了！”

“诗，不要难过了，好好的替我幸福的活下去。我不应该给你写这么多的信，拍很多的照片，送那么多的礼物，真的很讨厌写这样的信，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把它们埋起来或者付之一炬吧，能答应我吗？当你觉得寂寞的时候千万不要想起我，应该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我希望可以安心的离开，你不会让我失望吧，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要继续相爱！永远爱你的哲！”

“宇，能帮我一个忙吗？让诗忘记我吧。下辈子我们仍然是好兄弟。哲绝笔！”

生与死，只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永远到底有多远，有时候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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