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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案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桑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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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伊藤潤二
作者: Haru 日期: 2007.10.04  天氣:  心情:


「真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時間,只好等我下次回去了。」
溫柔、郤難以捉摸的語氣,這人到底想幹嘛呢?

「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我才不會找你呢。」
我看著他的雪白背頸,一邊想像他在床上嘴唇微張的表情。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只想到你自己?」
這很正常啊。什麼也不做,就會有人像你這樣愛上我了。

「太過份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嘛!」
我倒是知道現在我想著你什麼哦。

「我最討厭被拒絕,所以我再也不要跟他聯絡了。」
別擔心,我不會拒絕你的。

「你這樣下去真的會變笨耶。」
被一個比我笨的人說教,實在令人氣餒吶。

「跟我上床吧,這樣我才能確定對他的感覺。」
我是個心甘情願的工具。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這樣子互相依賴並不健康呦。」
你本來就不健康了吧。

「你會不會覺得每個人一輩子總是會哉在某個人手上?」
來吧寶貝,我更願意哉在你懷裡。








許多人都要找我說話

他們老是找我說話。談自己、談別人、談我。
有時候孤獨,有時候失戀,有時候挫折,有時候驕傲。
有時候很單純,有時候別有用心。


我用自認為一位聽眾的覺悟,提供安慰、陪伴、擁抱、吻、或是身體。
攀附在人們脆弱時刻的傾訴上,我像是蜜水般沾黏著許多迷途彩蝶,
用纏綿替代沉淪,用體液交換靈魂。



不知不覺。
看進一個人的眼睛,他說話的聲音就會自然傳過來。

這些話語如此真實而迫切,字字鏗鏘的黏在空氣裡,彷彿他們就在你耳邊說話一樣。
一歪頭,就要碰上那陰阜般嫩紅開闔、輕吐香蘭的嘴巴。


或者,是我心底的聲音也不一定。




電話裡、msn上、email,
銀行櫃台的營業員,便利商店的陌生人,捷運車箱的上班族,百貨公司的電梯小姐,
已經開始分不清,究竟是他們真想和我說話,還是我表現的很容易想和我說話,
到底他們真說了話,亦或都是我四目交接的幻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的步調被打亂,失去我的自在,還有一種被侵入的感覺。
被外星人綁架,強行植入的實驗體。
不管刺耳柔順、尖銳平滑、中聽或不中聽,這些聲音像是纏身多年的隱疾,
對別人來說什麼都沒有,自己卻心知肚明。



我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爆炸的聲音。

說的再甜膩、再疏離,而他們終將離去。





我想要無限的平靜。
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封閉範圍。
安靜到我能聽見自己毛髮指甲喀喀生長的聲音,聽見時間流逝秒針走動的每一個皺折停格。



躲在家裡不出門吧。
不看他們的臉,也就不會聽見他們的聲音了。
足不出戶隱居的生活,就能夠掌握只有自己的世界。


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恐怖找上我。



起初,像是在很深很遙遠的地方,有東西不斷撞擊,如同午後的悶雷般能撞進心裡最底層,
幾乎不曾曝露的潛在。

接著,如漲潮似的蠶食沙灘,他們就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了。


周杰倫的咬字、林志玲的口條、盛竹如的節奏、李艷秋的腔調。

一種幽怨多年千絲萬縷的殷殷切切。
一種揮斬不斷連串如珠的歹毒咒罵。
一種被悶蓋住嗡嗡回音的低沉哀鳴。
一種喉嚨深處再也壓抑不住爆發邊緣的野性嗚吼。



「不可能。」
我不停對自己這樣說。

反覆喃喃自語,到深夜、到凌晨、到破嘵,也許不斷的發出聲,才能忽略其他的雜訊。
活像一台老人身旁從不關上的收音機,用各種旁白強迫自己安靜。


愈安靜,這些話語就愈發清析。



太可怕了,不應該這樣的,難道是我自己的問題嗎?



抱著頭,抓著耳朵。
耳朵。對了,一定是耳朵,有耳朵就會聽到聲音。
既然這樣,沒有耳朵就好了。


我拿起刀子,將耳朵割下來,噴出來的血濺到地上、牆上,散成煙花,拼出許多圖案。
黑色血滴在天際瀰漫開來。

我不在乎,只要可以聽不見聲音,沒有耳朵不算什麼,今生都當聾子也好。




過了幾天,血跡竟然開始長出東西。
他們是如此噴湧地冒長著。
長出了細細小小的耳朵,最後竟然跟我原本的耳朵一樣大了。

這些耳朵像是有生命一樣,我在哪裡,他們就會用一種想和我說話的姿態生長到哪裡。
每個耳朵上面都有臉。
撒嬌的臉柔媚的臉純潔的臉閃亮的臉豔麗的臉害羞的臉悲憫的臉嗔怒的臉平和的臉。
粉嫩嫩陽光的臉吊眼角奸邪的臉浩浩然自信的臉皺眉頭哭喪的臉。


每個耳朵都在跟我說話。
我沒有耳朵,卻聽的最多。

「我需要你。」我彷彿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這樣說。



而整個房間,就快要長滿耳朵了。



我想逃走,雙腳卻被一種深深的恐懼攫住,不斷往下拉,過於驚駭而毛髮直豎,
每一抬腿都得扯斷會流出血水的恐懼的根,追在身後的耳朵,抓上了每一個血腳印。

已經記不得奔出家門時,我是如何的慌不擇路了。
那逆著光駭異空間似的景象,讓我只有死命的奔跑,才能甩開身上不停湧現的驚恐。
像停擺一世紀的死寂之城,所有的樓牆立牌窗櫺街景都染上了黑銹與血花,
路上的人都沒有耳朵,耳朵都在地上,在牆上。



跑。
一定是我看錯了。
再跑快一點。
快到視線模糊,就能發現一切都是害怕的海市蜃樓了。


「救我。」
眼前這樣歪歪斜斜糊糊糙糙的畫面,
我聽見自己的心底這樣說。


「救我。」
我的皮膚這樣對我說,
我的呼吸這樣對我說,
我的肌肉這樣對我說,
我的心臟這樣對我說。


「救我。」
跑到連悲傷都要不由自主的痙攣而跪倒在參天巨樹下的時候。
所有耳朵這樣對我說。

那奇樹的每片葉子都是耳朵,
每個耳朵都有著恍惚微笑。

一陣大風捲起,在那樣一個慢動作播放的詭異氛圍裡,
成千上萭個蒙娜麗莎從細枝上掙脫斷裂朝我飄落,
像初生的雛獸用盡所有生命的力量想和母親親暱觸碰才能存活的氣勢擺盪而來。



而那只在一瞬間的暈眩後,楓紅般的炙陽下。







漫天落耳填滿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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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戶回應
 
時間:2008-01-05 08:45
他, 35歲,亞洲其他,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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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7-10-05 01:20
她, 37歲,新北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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