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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晴空-第三章
作者: 颺	日期: 2007.07.13　　天氣: 　心情:

最近和寶貝都懶懶的
我沒打日記
她沒打小說
今天也沒去學校= ="
整個懶~"~

第三章。水紋

經過了兩個多月，日夜的溫差緩緩加大，白日在一天所佔的百分比逐漸減少，溫暖的夏天即將完成她的責任，將職權交付給豐收的秋季。

「啪！啪！啪！啪擦！咚！」薄長的石片擦過水面，雀躍的輕舞著，點出幾個小水漂，隨後投進水溫柔的懷抱，餘波漾起了一圈圈完美的同心圓。

「厲害吧！」卡洛雙手叉著腰，驕傲的挺起胸膛，「足足有四個呢！」

有一搭沒一搭的拋著手裡的石子，名颺不發一語，一對鷹眼銳利的掃過水面，倏地！蹲低、扭腰、輕使力，飛彈而出的石子根本就把水面當成了自家園地，愜意的在水上彈跳著。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我的天阿！它怎麼還在彈阿？！」數一聲頭便跟著點一下，隨著數字的加大，卡洛訝異的張大嘴，「颺，你好厲害喔！這是怎麼弄的呀？」

「吶吶，颺，也教教我好不好？」小臉湊近名颺，藍眼眨呀眨的，一雙手纏著名颺的臂膀，「教我嘛，教我嘛，好不好？」嚷嚷著，「大不了我把今天的牛奶全都給你喝嘛？」

名颺紅了紅耳根，雖然已經和卡洛認識將近三個月了，他還是對於娘以外的女性喚自己的單名這件事情感到羞澀，

「就…像這樣…」名颺在方才兩人精心揀取的薄石片中選了一個，卡洛也跟進，

「身體蹲低…」

「身體蹲低！」

「手拿高…」

「手要拿高！」

「腰和手腕要扭轉…」

「要扭轉！！」

「咻！」「咻！」兩片石子同時飛了出去，無奈其中一片彈了五次就沒進了水面，另一片則歡樂的繼續舞著。

「唔….」小嘴嘟的老高，卡洛雙手交叉、歪著小腦袋直直盯著水面。

見到卡洛懊惱的樣子，名颺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水漂兒打的好，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小隨著父親修習氣功，一出手，便會不自覺的凝聚氣勁將石子彈出。

恩…總之要說些什麼安慰卡洛，「那個…」名颺試圖起著頭。

「肚子餓了！」卡洛忽然宣佈。

「啊？」措手不及的名颺傻了一下。

「想不透阿，」卡洛聳聳肩，決定不把失敗放在心上，「所以肚子餓了，」毫無厘頭的邏輯，嘟起的嘴換成燦爛的笑，發出炫目光采，「我們來吃午餐吧！今天的三明治是我和蕾塔迪媽媽一起做的呦，很好吃呢！」卡洛走回樹下，開始翻動野餐籃。

被那抹笑靨迷惑住，無心思考現在的時間是否到了該吃午餐的時刻，名颺只得連聲應好，接過卡洛遞上的三明治。

於是午餐時間提早開始，兩人在溪旁坐下，聊著天，享用著餐點，有時活潑過頭的卡洛會試圖作弄名颺，但名颺總是不閃也不躲地投以柔柔的微笑。動物們漸漸群聚在卡洛身旁，和卡洛一起認真的聽著名颺訴說絲路上的種種經歷。

幾片落葉飄下，輕吻著水面，讓害羞的水兒盪起波波水紋。

★　☆　★　☆　★

訴說著故事，名颺回憶起兩個多月來的日子，

這段時日，天性熱鬧又不怕生的卡洛讓生疏的兩人迅速成為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據她所說，君士坦丁堡裡很少有和卡洛年紀相仿的孩子，不是還在強褓中，便是已需要為家裡分擔工作，根本不能夠陪卡洛跑跑跳跳；其他的人們，像是悲情的格奧裡文、擁有一身好手藝的奧黛利老奶奶、滿嘴呵呵笑的神父，以及卡洛最愛的蕾塔迪媽媽，雖然都相當和藹，卻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因此卡洛雖然人緣好，卻沒有可以談天說地的同伴。在名颺來之前，卡洛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森林裡的動物們。

寡言的名颺實在是很難想像，世界上怎麼有這麼愛說話的孩子？她一個時辰裡說的分量，他就算花上一個月也望塵莫及，從認識那一刻起，卡洛就總愛拉著他的手晃呀晃的，一張小嘴呱啦呱啦不停，往往讓他忍不住遞上水讓卡洛解解渴繼續。

另外，她的毫無戒心以及善良單純，也讓從小隨著父母跑商的名颺大開眼界，這個沒心眼又生的白白淨淨的小鬼，要在絲路上被心懷不軌的傢伙遇上，準會被逮去賣個高價！哪有人才甫向陌生人道完歉，就拉著人家把自己的生平家世攤在陽光底下的？後來他問了卡洛，

「不知道耶！看到颺就是覺得很安心阿。」

這…他還記得當時他完全被無力感打敗，那一剎那，他真不知道該為她如此相信自己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她傻頭愣腦的模樣擔心？

對了…說到”她”，一開始他可是全然的認為卡洛是個”他”呢，但，這也不能怪名颺呀，雖然隨父母跑遍絲路，名颺倒從未看過哪個女孩兒頭髮修整的這麼短的，畢竟哪個女娃娃不愛美呢？

而且除了天真、單純、可愛之外，眼前這個傢伙根本就是隻野猴子！一點都沒有女兒家的嬌柔，吃東西大口大口吃、成天跑跑跳跳、笑起來就張著嘴哈哈大笑，方認識卡洛的頭幾天，名颺打從心底的覺得，卡洛只不過是個俊朗的小男孩罷了。

因此當卡洛向他抱怨大家都說她不像女孩時，名颺著實被嚇了一跳，

「卡洛…是女孩阿…？」名颺腦袋空白的重覆著。

沒有察覺到名颺話尾的問號，「對阿，我哪裡看起來不像女孩啦？明明就是女孩的樣子呀？」

「…恩…」是這樣嗎？

本來名颺就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知道自己生的俊美，為了不惹麻煩，因此不論是商旅中的姊姊、阿姨還是伯母對他示好，名颺一律給予淡淡的回應，可待他發現卡洛是女娃時，早為時已晚…

但他無法解釋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雖然內心受到強烈的衝擊，卻感到一股暖流流過心房，帶給他無限的安心。

此時故事已罷，為了不讓卡洛吵鬧，名颺從布袋裡拿出敦煌的千佛畫像讓卡洛把玩，接著凝視著無聲歌唱的水紋，他的思緒又漸遠離。

這陣子和他們一起到達君士坦丁的商人們，都逐漸的離開，大部分是又滿載貨物往另一個城市前進。

當初爹娘說要停留兩、三個月，現在也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聽說近來王伯伯的商團也在準備動身，不知道爹娘的意思如何？因為王伯伯的商團是數一數二的大，娘總說跟著他們百利而無一害，以往他們也都隨著王記商團大江南北的奔走，名颺也從未抱怨過，只當是另一場漂流。

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他的心情只愈發沉重。名颺倒向後頭堅實的樹幹，仰望著從葉叢間灑落的點點日光。

為…什麼…？以往在絲路上也結識不少好友阿，哪次不是豁達的揮手別離？為什麼這一次卻如此不捨？

望向正專注和動物們討論畫像的卡洛，名颺的臉部線條柔和的望著她，黑眼卻蒙上一層陰影。

「颺，」名颺猛地回神，倒映出他臉龐的水色近在咫尺，「在發什麼呆呀？」

卡洛擔心的將掌覆上名颺的額頭，「你的痴呆病又發作了嗎？？」

名颺輕輕笑著，不捨將額上的暖意拿開，「沒…怎麼了？」

聽到問句，卡洛猛然想起自己叫喚名颺的目的，她轉身拿起那副千佛畫像，攤開在名颺眼前。

「你看，好奇怪喔！」卡洛指著畫中佛祖的頭，滿臉疑惑的說著。

名颺看了一下，看不出有何端倪，「恩…?」

「頭阿！！他們的頭啊！！哪兒有人會把自己的頭弄成一個個小包包的啊？他們被打了嗎？？真過份耶！！」

「……………….」

這…這不就好在他沒有信教…？方才那番問話要是被敦煌那整天守在石壁前敲敲打打的信徒們聽到，這小妮子不被大卸八塊才怪！

「吶吶，到底是為什麼嘛？颺？？」仍舊一臉無辜。

「呃….」

一陣秋風掃過幾片落葉，飄過水面，輕點舞步，也替名颺此時尷尬的心情劃下最佳寫照。

★　☆　★　☆　★

當天黃昏，名颺送卡洛回教堂後，落寞的走回住處，一心懸念著就要離開這件事情，每思及此，名颺的心頭又烏雲籠罩。

「呦，這不是咱們的小名颺嗎？好久不見呀！」笑吟吟走向名颺打招呼的，是全身上下充滿魅力，不論在哪兒都成為焦點的萬人迷，巴贊小姐。

輕輕點頭示意，對於巴贊的熱情他感到有些無福消受，倒也不是說巴贊哪兒不好，但每每他不小心接受巴贊的好意後，其他年長名颺許多、對巴贊有意的小夥子們便會群起圍攻。

「呵呵，你怎麼還是一樣那麼冷淡呀。」巴贊好笑的望著眼前她在商旅中認識的男孩兒，「來來，這次姊姊我可是帶了些好東西過來呢，要不要看看呀？」語罷，便拉著名颺往自己的攤子走。

才要拒絕，名颺便被攤子上的物品吸引住目光，那是個幾乎和名颺等身高的大熊布偶，上好的皮料讓整隻玩偶看來柔軟舒適。

順著名颺的目光，巴贊驕傲的介紹著，「可愛吧？這娃娃可是我上次路經和闐時，從一個色瞇瞇的老男人那兒連拐帶騙而收購過來的呢，」拉起名颺的手觸摸著熊娃娃，「瞧瞧它的毛料，柔順溫暖又不掉毛，是上好的白虎皮呢！針功也做的挺細緻，讓整隻娃娃看來一點兒都不生硬！」

「這娃娃…值多少呢？」名颺開了口。

巴贊第一次聽到名颺說了那麼多字，訝異的挑了挑眉，「你想要買呀？可惜，這娃娃的價錢可不便宜吶！雖然姊姊我挺欣賞你的，但在商言商，可不能對你例外呀！」

「恩，值多少呢？」名颺堅定的望著巴贊。

見名颺如此堅決，巴贊嬌滴滴的說，「恩~原價是二千兩白銀，你若真那麼喜愛，姊姊算你一千五百兩就好啦。」

一千五百兩…名颺拿出他的雨荷錢袋，倒出裏頭的白銀數了數，也才一千二百五十兩，名颺的眼黯淡了下來。

巴贊見狀，嘆了嘆氣，「真是的，誰叫你娘對我這麼照顧呢？好吧好吧，拿你一千兩就好啦，剩下的給你當盤纏用，今天遇見你我真是虧大了。」語罷，巴贊便將整隻娃娃提起，塞進名颺懷裡，衝著名颺甜甜的笑著。

名颺感激的朝著巴贊彎了彎腰，表示謝意，隨即快步往家裡走去。

甫入門，只見柳雲與趙倩靈一臉凝重的坐在桌前，

「爹、娘。」輕喚聲，名颺不解的望著父母。

「噢，颺兒，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啊？」趙倩靈彷若大夢初醒。

很早前就站在這兒了。名颺心底暗咐著。

「颺兒，爹跟你說。」沒給名颺太多的思考機會，柳雲馬上接口，「咱們在這兒也停留了兩個多月了，爹想…」似乎遲疑著什麼。

名颺心頭一緊，終於…這一刻來臨了嗎？他心頭一酸。

柳雲環著趙倩靈的肩，握緊，向趙倩靈點了點頭。

有了支柱，趙倩靈柔聲道，「爹是想阿，多在這君士坦丁堡待一陣子，可能…會久一些，大約一年，」倩靈笑著，「你也知道的，你爹這人阿，人緣就好，前陣子和武器商人的學徒巴巴魯嘟攀上了關係，兩人像兄弟似的呢！」

「是呀，連修理武防工具的價錢他都壓的比大唐低多了吶，」柳雲朗聲接道，「抱歉阿，颺兒。爹娘想在這兒多待一陣，你…不會介意吧？」

名颺睜大眼，不敢想像自己的好運，他可以…他可以再多和卡洛相處一年了！

「嗯！颺兒不會介意的！」重重的點了頭，深怕爹娘反悔。

柳雲和倩靈欣慰的輕點頭，很高興兒子如此體諒。

此時柳雲目光一瞥，「唔，颺兒，你抱著的是什麼？」

「呃….」這要怎麼解釋阿…

又一天和平的日子過去，殊不知，藏在深處的威脅，正如投入水裡的小石子一般，逐漸造出一波波的水紋，緩緩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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