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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狼狽,但我不後悔....(上)
作者: 生活	日期: 2012.11.14　　天氣: 　心情:

"guts"一段時間.因為政治成為熱門名詞
翻開字典.它這樣解釋......
形容有勇氣.決斷力.可用"膽識"解讀
現代人白話一點.可說成"帶種"
"guts"就像前朝某部長說的"LP"
無關大小.有沒有才重要

Betty走過我辦公室
輕輕敲我房門.露出一臉詭譎的笑容"大鬍子說你很有guts"
第三次了.每隔二年總會有人......
帶著一抹似笑非笑詭異的表情.輕敲我房門.向我說著同樣一句話
除了尷尬的苦笑.找不到更好方式回答. "guts" "帶種" "LP"
吐一口氣.深呼吸
不知道我還能說些什麼........

中秋.陽曆十月
那一年歐洲涼意來得特別早.巴黎六點多.天空就滿滿沉重的墨色
不太寬敞石磚巷道.可能因為下班時間行人匆匆
一陣風吹起三二片黃葉.......
明白清楚地告訴人們
秋.來了!

推開門.一陣熱氣撲面而來......
急速地冷熱變化.讓臉皮膚有種刺刺的感覺
這是一家中國餐廳.老板香港人.沒大我幾歲.看起來胖胖的
朋友當然不會說他胖.美稱他福泰
福泰福泰.福哥就這麼叫下來了!他原來的名字反而沒有一個人知道
"David你是最後一個到.等會自罰三杯"福哥熱情地招呼
中秋是個很中國的日子,思鄉.賞月.論交.敘友........
身在異鄉.中秋總讓遊子多情.有著許多許多的心情!
巴黎.東方人本來就少.若再區分個性.喜好.脾氣.來自地方.......
"道不同.不為謀",可以坐上一桌的朋友.真的不多
福哥殷情幫我換上紅酒杯.向來他知道我量淺
品可以.飲就不行了
住中壢.來巴黎學藝術的小莫.熱情幫我挾一道菜
她是個穿著.個性.行為.極"吉普賽"的女人
乾枯披肩長髮.黑皺無澤皮膚.我懷疑.她從來沒用保養品過
怎麼形容她?
我想了很久.找到二個字"原始"

人與人之間感情很奇特
不因為美醜.不因為胖瘦.更不因為高低所得
只因為浮萍般的相遇.經歷著相同的情感.所以情緒緊緊靠在一起
火鍋繚繞煙霧中.看著這一桌的朋友......
歲月.雖無刎頸交
浮生.當有忘機友
傲煞人間萬戶侯
不識字煙波.......一釣叟!
不論因公或為私.相遇在此
以緣相聚.緣盡而散
明年此間.身在天涯心在海角
此生.難再相逢
也許別想多
酒.一醉可以解千愁.......

似乎.......
安靜的有一點時間
她.小莫
在大伙談笑裡.小莫不說話有點時間了
我問.怎麼了?
小莫閃著委屈的眼神.沉默!
向來敏感的我.知道有不太愉快的事情,在這麼一點點時間裡發生
角落.一直傳來高八度的談話聲
那音量給人一種肆無忌憚.毫不在乎旁人的感覺
一種直覺.不是酒喝多了
就是此人個性本來就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養成這樣的口氣.某一部份他有著可以狂妄的相同權力

十多人一桌.在餐廳的一角
一色深色西裝.襯衫與領帶色調搭配.極不協調
這是80年代末大陸改革開放.男人最常的衣著
說話的人依然高談闊論.因為距離聽不清說些什麼
唯不用懷疑.此人是這一桌意見領袖
在這樣的年代可以通過批准到法國.自非等閒
不是高幹就是有錢人.身份非"官"即"貴"

因著我的側目,小莫忽然說話........
剛我在廁所與他擦身而過.他問我是不是臺灣來的?
我答說.是
接著他用手指著我說.妳們臺灣人以後要出國.都要經過我們批准.妳知道嗎?
小莫表情哀怨.......
我很生氣.但腦袋空白.不知怎麼開口反駁
只能回來生悶氣.氣自己沒用
安靜地聽完小莫的經過
沒有說話.靜靜地.......
夾一口菜放進嘴裡.咀嚼!

如果.......
將自己一分為二.自己看自己.我太清楚自己的情緒脈絡
怎麼處置.如何整理.有什麼後果
咀嚼之中.轉念之間.僅僅幾秒鐘
我很清楚.我會怎麼做?我要怎麼做?而結果會是什麼?
那結果.我準備好承受了沒有?
血液裡......
我.從來不流著順服的基因

年少.......
曾經交過一位白雪公主的女友
家族多金.學歷高.人美麗.....分手的話.我是如此說
對不起!我做不了妳的白馬王子
如果沒有了戰場.對我來說生命將沒有任何意義
對於生命.我是個需要馳騁的戰士.而永遠無法成為妳住在城堡裡的王子

一位將軍在大戰的前夕.向士兵說:"自由!兄弟們"
"今天讓我們為我們的自由奮戰"
一位小兵說.敵人兵器精良.人數五倍於我們.我們會戰死!
將軍勒著馬.在散開原野部隊前跑一遍.看著每一位士兵的眼睛
生命.誰不會死亡?
今天你們還有一種選擇.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投降!
有一天老了.躺在床上你一樣要面對死亡
在要結束生命的那一刻
你的孫子問你.爺爺!生命裡你曾經為什麼奮戰過?
你要怎麼回答他
是投降?還是我曾為堅持的信仰勇敢地戰鬥..........
熱血吶喊
慘烈.但將軍贏得了那場勝利

從記憶回到現實......
我想.我不願告訴自己
在生命的某一時刻.我只選擇.......沉默!

站起來........
沒有人注意我的離開
就如月光的照耀.樹影的搖擺
那麼地自然.也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安靜地走到這位先生身旁
氣氛依舊熱鬧.這一桌的談話.不因為我的出現有改變
輕拍他的肩膀.回頭的他鼻口中冒著酒氣
彎下腰.問他.........
那位女生你看見嗎?順著我手指的方向
你想怎麼喳?他說著.人站了起來
帶著淺淺地笑.我問........
臺灣人要出國.都要經過你們的同意.是嗎?
也許因著酒.他提高了音量
台灣人就是要聽我們的.以後沒有我們的批准.是不......
話沒說完.拳頭已經落在他臉頰上
踉蹌地退了二步.身軀晃了晃沒有倒下
一秒鐘的時間.我愣住了
高中時練拳擊.虛歲30的我.一拳沒讓對方躺下
輕嘆!告訴自己體能荒廢了
腳步半進.扭轉側身.再一次重擊相同地方
微胖的身體如鋸斷的樹.重重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情緒在空氣中結霜
時間.有一世紀那麼長.......
感覺凍著.身體凍著.每一個人的唇也似乎凍著.....
沒有聲音.人驚嚇地說不出話來

情緒有很多對比
衝突後.剎那.....
空間會歸於無聲的寧靜
撞擊.餐廳臨路落地玻璃破了
桌子翻了.餐具碎了.一地杯盤狼藉.....
站著!握著拳.環視眾人目光. 等著也待著下一波衝突
時間.真的感覺有一世紀那麼長......
無聲!

轉身!
回到我的座位.幾步的距離.像似遙遠不可及
拿起還沒吃完的白飯.送一口在嘴裡繼續咀嚼
餐廳沒有一個人坐著.全都站了起來
一桌朋友睜大眼.用不敢相信地眼神看著我
尤其小莫驚訝張大的嘴.我想倒進一碗飯應該沒問題
整個餐廳安靜地只有我一個人吃飯的聲音
遠遠....遠遠地傳來尖銳警鳴聲
我嘴角微微上揚.調侃自己打賭
是救護車先到?還是警車先來?

夜.應該很深了
因為在這不大的室內,看不見夜的顏色!
空氣中迷漫漂浮著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汗臭.古龍水.髮膠.....男人體味強烈衝突的交織著
嗅覺無處逃.只能強迫地接受.令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空間擠滿各式人種.非洲.南美洲......
還有站起來像一堵牆的北歐人,紋滿了一身圖騰
除了躺在木條椅上的法國人外
其他人坦白說不用拳頭.肌肉的重量就足以將我淹沒
爆起的手臂比我大腿還要粗
在這裡.我只是一隻小雞而已
這是法國xx區警局拘留所.夜間十二點的場景.......

總裁出現.一臉白色的鬍子像極了肯得基爺爺
(在背後我總稱他大鬍子.以後變成我叫法國人的一個通稱)
什麼都沒說只問了一句
“Everything is all right?”
“Nothing is impossible” 我回
走出警局大門.手錶凌晨二點.......
第一次這麼深的夜.在巴黎人還醒著
只是心不知還算不算清醒的?

有浪起伏.遠處就可以聽見濤聲
分裂的爆炸.就會有一種震撼.......

像炸彈引爆後的震撼
在公司.在同事.在巴黎華人圈.....
消息傳播的很快!
皮耶說.你真的有夠帶種的
法國與中國有建交.台灣在這只有辦事處
你敢痛毆一位官員.我真不得不佩服你膽量
我說.膽量嗎?是莽撞吧!
皮耶是法國受訓公司可以聊幾句的同事也是室友
人如何了?我不帶感情的問
左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淤血讓左眼幾乎睜不開看不見
醫生拿手術刀將皮劃開.才讓淤血流出來
我想至少要躺個十天.也檢查臉頰骨有沒有被你打裂
皮耶興奮說話口吻.像似這事件的導演
手舞足蹈極盡誇張之能事,也興奮地像小孩....
公司今天每一個人都在談論你
事件就像炸彈炸開來一樣.總裁還親自走了趟醫院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對方真是來頭不小

我話一直不多.準備簡單的行囊.看看錶下午五點.正是下班的時刻
交給了我一張晚上的機票.皮耶露出了不捨離情
握拳!一個男人們的擁抱.......
許多話不及說.也不多說."保重!我的祝福"
皮耶代表公司來送機票.在事件還沒漫延開來的時候
離境還來得及.不然誰都不能保證會是什麼結果.法國公司暫時用影響力.讓案子沒有成立
夜十點飛機.離開待了三個月的法國........
這一年公司的精英種子計畫.因為這事件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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