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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了無遺憾
作者: 浮萍	日期: 2016.08.14　　天氣: 　心情:

頂尖外科醫師的內心獨白

隨著年紀的增長，每個人都必須面臨人生最大的課題「生離死別」，你可曾想過該怎麼應對及放下呢？英國最頂尖的神經外科醫師亨利·馬許行醫多年，雖然見過許多死亡的場面，但是遇到自己母親死去，內心仍然感受到掙扎與無奈，他用醫師理性的分析，向大家分享面臨人生終點時，該如何平靜的接受。

星期六，我去醫院探望母親。窗外的視野是國會大廈和跨河的西敏橋，雖然只能俯瞰，卻近在眼前。這是個異常晴朗的春天，陽光照耀著底下的泰晤士河，更後方，整座城市一覽無遺，卻讓人心情沉重，一棟棟比例和規模都不近人情的大樓壓迫著視野。我想，對於將死的人，這樣的景色太不合宜。

她一天比一天衰弱了，兩頰上的顴骨越來越明顯。我只盼望她還能好好活幾個月。對於她應該如何利用僅剩的時間，我們沒討論出結果。母親是我見過最勇敢、最豁達的人，但是我們誰都無法對死亡直言不諱。

我到格拉斯哥參加醫學會議時，母親終於確診罹患無法醫治的癌症，並且被送回家迎接死亡。她這個年紀的癌末病人不可能接受化療，而她也不想做，這讓父親很難接受。我從格拉斯哥回到爸媽家，看見兩老坐在廚房裡。從上一次見到母親之後，她因為肝功能衰竭，黃疸變得更嚴重了；她看起來疲憊而虛弱，然而其餘一切正常。

姊姊和我每天早晚過來照顧她。一開始，我會扶她進浴室，姊姊替她梳洗，可是沒多久，她連這樣的短距離都走不動，於是我會抱她坐上我們從地方安養院借來的便壺。姊姊會耐心看著她，一邊執行簡單而必要的看護工作，一邊溫柔親切地討論並解釋每一件事情。我想，儘管心裡積著強烈的情緒，感受的卻並非焦慮，而純粹是強烈的愛，一種一無所圖的愛，絲毫沒有以愛之名掩飾的虛榮與自私。

「被愛環繞的感覺太棒了。」她在過世的兩天前說，「我已知足。」

每一天，我都以為是最後一天，但是當我早上回家，她總會對我說：「我還在。」

有一天晚上，我跟她親吻道別，告訴她我隔天早上會過來看她。她笑著回答我：「不論是死是活。」

母親過世之際，面孔完全變了樣。她去世的那天早晨，我出門上班前見了她最後一面。半夜如果不是偶爾聽見她費力的呼吸，乍聽之下，你會以為她已經走了。等我終於要出門之前，我握住她的手，對著那副死亡面具說，「妳還在。」她緩緩點頭，動作輕得幾乎無法察覺。我想不起那天出門上班前的最後一眼。那不重要了；我已經跟她說過許多次再見。

晌午過後不久，姊姊打電話來告訴我母親幾分鐘前過世了。她說，母親的呼吸越來越輕，越來越淺，直到圍繞床邊的家人驚訝地發現她離開了。當她的生命一點一滴流逝之際，我的心中萌生一股強烈感受：在死亡面具的背後，在某個更深層的地方，那個「真正」的人仍然存在。

怎樣才算「善終」？我想，我跟大多數醫生一樣，見識過各式各樣的死亡；母親的離世方式確實很有福報。若要想像自己的死亡，我希望能快速結束，像是心臟病突發或中風，最好在睡夢中離開。但是我明白，我恐怕不會那麼幸運。我可能得活著捱過一段沒有未來可盼、只能回首往事的時間。

我母親很幸運，她相信死後還有來生；但是我不信這一套。如果生命沒有立即消失，我所能得到的唯一安慰，將是我給自己這一生的最後評價。我必須期許自己好好度過生命的每一個當下，像母親那樣，能夠死而無憾。母親躺在臨終病床時，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有時會遁入母語的世界，用德語說道：「這輩子很美好，我了無遺憾。」

（本文摘自：《但求無傷：一個腦神經外科醫師的自大、自省與自我療癒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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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是用武裝掩飾我的堅強

所以媽咪去逝時我還強壓著淚水

處理著大小瑣碎出殯事宜

出殯當天雖然停不了淚水

但我的情緒是沒有出口ㄉ

每當夜深人靜,依舊有種遺憾說不出口

如今我孤家寡人一個,隨時都可驟逝,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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