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偶然落玉盤…-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趁著今年清明慎終追遠的時分，偶然間遇見了多年向隅的親戚。

論輩分自己應該稱呼她一聲“堂姊”的。說起來這可是有些複雜的緣由：在祖母小時候的娘家算是地方上的大戶人家，也就是說她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據說：當時地方上的年輕男子們要是事先曉得祖母正準備搭著轎子出門的話，竟然會簇擁街上期待著看一眼當地出了名的美女（感覺上就好像現在的粉絲追星族）！那時候祖母有個從小服侍她貼身物事的丫鬟，在祖母出嫁時也隨之陪嫁到夫家，並且祖母最後還將丫鬟收養成為養女。爾後在因緣際會下養女自己也覓得歸宿嫁了出去且生了個女兒，而這個女兒也就是我這次在祖母墳前偶遇的堂姊。

一個只比自己父親年紀小上兩歲的堂姊，因此她的子女們竟然得稱呼我一聲“舅舅”…這實在是讓彼此極為不自在且手足無措啊！堂姊多年前就已經移民到美國，這次除了是趁清明節特地回台灣來掃墓；也順便看看她在台灣生根落戶的子女們。在陽明山第一公墓的祖母墳前，遇見多年不見的堂姊以及那位比我年齡大上許多的“老外甥”，我這個“幼齒舅舅”實在是不曉得該跟他們聊些甚麼？畢竟已經有將近十多年未曾謀面。幸好“老外甥”算是個頗為熟捻人際關係的能手，言談間既得體且讓人如沐春風。在一番的應對進退後這才讓我回憶起當年曾經與“老外甥”的某些交集：在許多年前也是清明時分…也就是當我還在經營音響門市的時候。趁著掃墓活動結束，所有的人都曾經到過我那音響店裡聚會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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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瑞典的BIS唱片是間規模不大卻很容易引人興趣的一家獨立唱片公司。由Robert von Bahr所創設的BIS大部分出版一些北歐作曲家（例如西貝流士Sibelius）以及一些屬於早期歐洲音樂的唱片。而他們家所出版的唱片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應該就是這張「la Spagna」（BIS Records，編號CD163）了！這是一張收錄十五至十七世紀的時候，用著對應當時年代的老樂器所演奏一些流傳在西班牙的地方民俗音樂。而這張唱片算起來也真是偶然之下所誕生的佳作，由於這位Bahr先生是位專業的錄音師（他也經常跨刀幫由harmonia mundi唱片公司錄音），當然啦這張「la Spagna」也是由他自己出手錄製的。好玩的是BIS除了幾乎所有的唱片都是由Bahr所錄音以外；他自己還兼任老闆、唱片封套攝影及設計、唱片製作；而有關於唱片銷售業務則是他老婆一手包辦（有時候他老婆也會串場擔任長笛演奏），真的是服膺了“校長兼任撞鐘”凡事親力自為的最高指導原則！

「la Spagna」是在一座建築於十七世紀；位於西班牙馬德里Imperial College的老教堂裡所錄製，而Bahr在只用了一隻麥克風加上一台舊式的盤式錄音機的情況下，竟然可以錄製出這般晶瑩剔透、空間感極佳的一張好唱片！聽起來質感既纖細且豐富且帶著有一絲絲甜美的味道。想想在這樣子非專業錄音室設備的情況下，居然能夠錄製出像這樣教人摯愛嬝繞的絕佳音樂，還真的得靠在偶然間碰撞出的機遇巧合！要是再重新來一次的話搞不好就無法得到相同的結果。除此之外，這張唱片另外還有個小插曲：Bahr不忘在唱片內頁的介紹中誇耀自己攝影技巧的高明，在裡面附上由他所拍攝的一張，在老教堂內將演奏用的樂器通通陳列出來的照片，竟然自豪且帶著有臭屁意味地註明著：Photo：Robert von Bahr（sorry，but almost no light）

--------------（這也是用來轉換場景的分隔線）--------------

“老外甥”在台北市開了家專門承接婚喪喜慶宴席的餐廳，而自己則是居住在餐廳樓上可算是台北市裡“優渥有錢好野人”一族。在今年的掃墓活動結束之後，一夥人便驅車前往“老外甥”的餐廳用餐順便話家常。酒足飯飽後在他家裡聽著音樂閒磕牙時，我也不忘檢視著當年自己販售給他的那套音響設備。正當替他仔細調校著音響的設定時，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吸引著眼睛餘光，似乎是看到了某種既熟悉卻陌生的物事讓自己心頭砰然跳動著。原來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裡，我竟然看到了…

「la Spagna」！這張我早以為遺失已久；唱片封套上面還留著當年音響門市的logo以及自己手寫簽名的珍貴唱片，此刻竟然不可置信的出現在眼前！到此時才慢慢地將回憶給喚醒：原來當年將音響賣給他時也順便向我商借這張唱片說是想用來測試音響器材，還說過幾天便會歸還等等…結果沒想到就這樣竟是一借就借了好多年，連自己都忘記以為是遺失了呢！於是我用著禮貌中帶著有一絲絲埋怨的口氣，連忙向“老外甥”討回「la Spagna」。想不到他竟然以一副沒有甚麼大不了的表情，言談間竟然表示這只不過是他一時疏忽忘記歸還而已，反正這也不是甚麼值錢的東西而今就順便歸還不就得了嗎？唉！誰叫自己生性靦腆不善於據理力爭，碰到這般光景也只能夠默默無言罷了。幸好是鍾愛的「la Spagna」睽違多年後失而復得，在好心情的驅使下也就不去計較了…

-------------（這是最後用來轉換場景的分隔線）-------------

此時我的音響裡傳出陣陣「la Spagna」糾結心頭的美聲。回想起這場歷時多年後的舊物回歸，然後望著唱片封套上密密麻麻地介紹，我突然發覺這不都是一次次的“偶然”所碰撞下所得到的結果：偶然間多年不見堂姊及“老外甥”的出現；偶然間在只有簡單器材的狀況下竟可錄出這張絕世唱片；偶然間眼睛瞥到了放置在“老外甥”家中的「la Spagna」；偶然間在幾乎沒有燈光照映之下，Bahr竟可拍出極佳照片…這許許多多的“偶然”一股腦兒的堆積在這個清明節的假期裡，讓身為“幼齒舅舅”的自己當下也不免浸淫在十五世紀的西班牙民俗音樂中，久久難以自拔…

所以說，
“偶然”似乎總不抹痕跡地教人驚鴻，不是嗎？

P.S：原本有將這張CD唱片擷取第一首音樂後，放置在Youtube上面準備貼在此處以供欣賞。結果勒…竟然因為版權問題被封鎖啦！無奈之下只有貼出唱片封面…不過有意聆聽者可逕自到以下官網，上面有全部音樂的免費全曲試聽噢！

http://bis.se/composer/praetorius-michael/la-spagna-xv-xvi-xvii-centu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