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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佛學與儒學12
作者: 小魚 日期: 2014.08.14  天氣:  心情:
第五章 出世與入世
談論佛教與儒學的區別,筆者以為,最主要的有兩個:一是思維模式,二是最終目標。佛儒二家思維模式的區別、本書的第二章己作了具體的論述,這裡擬著重探討佛教與儒學在最終目標上的相互關係。
第一節:傳統佛教的出世主義
佛教亦稱:“沙門" 。"沙門"是梵文Sramana音譯“沙門那"之簡稱,有“息心"、“淨志"之意,所以佛教有“清淨沙門"之稱。“清淨"者,遠離煩惱染垢之謂也,故脫塵離俗、遁世潛修是它的根本特點之一。
從佛教史上說,佛教自其創立之日起,就以遠離囂塵、厭棄塵俗為標幟。佛祖釋迦牟尼因悲憐人生,視人世為苦海,故毅然放棄將要繼承之王位,入山修清淨,其所傳的弟子,多有王公貴族之輩,但都不戀世情,不慕榮華,以出世求解脫為高尚。之後,佛門弟子都剃鬚棄髮,身披袈裟,以示割斷塵緣、離情絕俗。佛教徒們的衣、食、住、行,處處表現出他們厭棄人生欲求、不講世間事務的風格。所衣者,不過“三衣",多的就要布施了,甚至揀拾人們拋棄的舊布和破布,一條一條拼湊成衣服來穿,故稱:“糞掃衣";所食者,只以維持生命為限,故日中一食,至多是早上、中午兩餐;所住則隨遇而安,屋檐、樹下、曠野、荒郊,均是棲身之所;行則赤足或芒鞋。除此之外,隨身所帶至多是一個淨水瓶,供飲水、盥洗之用,一個缽盂,作吃飯之用。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儘量放棄物欲之牽累,避免世事之煩擾,以利於忘情絕俗,專心修道。在古印度,豪門權貴甚至於臣僚國君皈依佛門者為數甚多,但佛教徒涉足官場、干預朝政未曾有過。不但如此,印度佛教極力避免與官方發生聯繫,甚至於為了避免這方面的瓜葛,在僧徒受戒之前,多要詢問是否由於政治或其他方面的原因出家。在佛陀時代,國王大臣若以國事相問,佛陀只給以道德、宗教的啟示,取捨由國王自己決定,佛陀從不直接干預軍國政事。例如,摩揭陀國阿闍世王曾派遣大臣往靈鷲山求教於佛陀,可否派兵征服其近鄰吠奢離之越祇人,佛則告之越祇人恭敬執行其國之宗教、道德諸方面應盡之職責,適值興盛之際,毫無衰微之跡象,似不會被武力所征服,阿闍世王接受了佛陀的忠告,越祇人因此而免受亡國之災。類似這種動輒生靈塗炭的大事,佛陀都不願意直接干預,旁的世故就更不會多管了。《佛遺教經》就明確教誡門徒信眾;持淨戒者,“不得販賣貿易,安置田宅, ...一切種植及諸財寶,皆當遠離,如避火坑;"欲修行者,“當離憒鬧,獨處閑居,“不得參預世事,....結好貴人"。並且說:“人繫於妻子、舍宅,甚於牢獄",...等等。印度佛教基本上是循著這條路子走的,他們多以“遠離塵俗"、“不問世事"相標榜,特別是小乘佛教,更是視三界如火宅,視人生若冤家,以自了為旨趣,以出世為終的。
不僅小乘佛教是這樣,傳統的大乘佛教同樣是強調以出世的修行方法修出世法,以期達到出世的目的。從理論上說,大乘空宗以“性空緣起"為理論基礎,大乘有宗以“萬法唯識"為思想標幟。二者都把一切諸法,特別是世間法看成是因緣而起、稍縱即逝的幻影假相,現實人生乃至天人六道均不足戀,最終目標都是出世得解脫,成菩薩作佛。大乘佛教與小乘佛教的區別僅僅在於,前者注重個人的解脫,後者則強調慈悲普渡,一切眾生都得解脫。可見,注重出世,實乃大、小乘佛教的共同特點。
佛教傳入中國之後,在思想內容、修行方法等方面確實逐漸地發生了程度不同的變化,但是,首先,雖然佛教在傳入中國後,其思想不斷地發生變化,但只要它還是佛教,以出世為終的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其次,正如一切事物的變化總有一個過程一樣,佛教的變化不可能是一蹴而成的,因此,在解決出世與入世的相互關係上,中國佛教也有一個逐漸發展的過程。這一點我們可以從中國佛教史上的事實得到說明。
佛教東漸之初,在中土流行的佛教於出、入世問題基本上是循著印度佛教的路子走的,這一點,在南朝僧祐編的《弘明集》和唐道宣編的《廣弘明集》都載有許多南北朝前中國人對於佛教的看法,可以從一個側面來看佛教在出、入世問題上的態度。
在這兩部文集中,收錄了自佛教傳入至隋唐時期大量的佛教徒的論文及部分儒者、道士批評、攻擊佛教的文章。在批評、攻擊佛教方面,儒者、道士最常使用的“法寶"有三:一,是指斥佛教違背封建倫理網常;二,是批評佛教危害王道政治;三,是夷夏之辨。此三條中,前二條均牽涉到出世、入世問題。例如,儒家指責佛教“脫略父母,遺蔑帝王,捐六親,捨禮義" ( <<廣弘明集》卷七),從而使得“父子之親隔,君臣之義乖,夫婦之和曠,友朋之信絕"(同上,卷十五),把佛教視作“入國而破國,入家而破家,入身而破身"( <<弘明集》卷八)的洪水猛獸。在儒家看來,“修身"、“齊家"乃是“治國"、“平天下"的基礎,佛教視身為假相幻影,視家為牢獄桎梏,除鬚剃髮、棄親離家,又何以言治國平天下?因此,儒家經常指斥“浮屠害攻"、“桑門蠹俗",“無益於時政,有損於治道"( <(弘明集》卷六)。
對於儒家關於佛教有乖人倫五常的指責,佛教徒常常以“在家出家“、“方內方外"分而辯之,曰:在家處俗,“則是順化之民,情未變俗,跡同方內,故有天屬之愛,奉主之禮",“出家則是方外之賓,跡絕於物。其為教也,達患累緣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稟化,不順化以求宗"。因此,“皆遁世以求其志,變俗以達其道。變俗則服章不得與世典同禮,遁世則宜高尚其跡"(<<弘明集》卷五)。意思是說,在家奉法,乃是順化之民,故應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禮,出家乃方外之賓,其旨在體極求宗,而求宗體極者不應存身順化,故應遁世變俗,去世俗之恩愛禮義。從佛教的這些辯釋看,佛教也視自家為“方外之賓",提倡“遁世以求其志",所以很難說它是主張“入世"的。
從修行方法說,中國佛教多數仍然是主張遁世潛修的,他們提倡獨處幽棲,潛形山谷,泯跡人間,杜絕交往,認為這樣才有利修行。這種情況直到慧能之前仍無多大改變,既使是禪宗的前幾位祖師,也多以岩居穴處、潛心修行為高尚。例如,達摩之禪是以“壁觀"著稱於世的,二祖慧可也以注重靜坐聞名於佛教史,三祖僧璨禪法的特點是“隱思空山,蕭然靜坐"(<<楞伽師資記》卷一),四祖道信更以山林是託,探倡“閉門坐",諄諄教誡門人以“努力勤坐為根本",五祖弘忍對於隱遁潛修更有一套理論。當有人問及修行何以“要在山居"?“學問何故不向城邑聚落"?弘忍說:大廈之材,本出幽谷,不向人間有也。以遠離人故,不被刀斧損斫,長成大物,後乃堪為棟樑之用。故知棲神山谷,遠避囂塵,養性山中,長辭俗事,日前無物,心自安寧,從此道樹花開,禪林果出也。(<<楞伽師資記》卷一)此說與莊子的“不材之材,無用而大用"的說法相類似,都以遠離人間不被刀斧故終成希世之大材,棟樑之大用。據說弘忍就是本著這種精神“自出家處幽居寺,住度弘愍,情抱真純,緘口於是非之場,融心於色空之境,役力以申供養,法侶資其足焉"(同上)。在《修心要論》中,弘忍還說:“但能著破衣,餐粗食,了然守心,佯痴,最省氣力而能有功。"
總之,慧能之前的禪宗幾代祖師均有重林谷、遠人間之傾向,在修行方法上都以獨宿孤峰,端居樹下,終朝寂寂,靜坐修禪為特點。禪宗乃是中國化色彩最濃的一個佛教宗派,其風格尚且如此,其他佛教宗派之主張遁世修行就更可想而知了。可見,不僅印度佛教,中國佛教在修行方法、最重要目標等方面,也都帶有濃厚的出世主義的色彩。
第二節:儒家學說的入世精神
與傳統佛教的出世主義正好相反,中國儒家自創立之日起就注重入世。儒家創始人孔子為了“用世",曾大聲疾呼:“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論語﹒子路>))為了“濟世",更親率弟子“斥於齊、逐於宋、困於陳蔡之間"(<<史記﹒孔子世家),“累累然若喪家之犬"(同上〉。他雖然對管仲的越禮行為頗有微辭,但卻推崇其“相桓公、一匡天下,民至今受其賜",子貢問:“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論語﹒雍也>>)用世之心,濟世之情,溢於言表。
孟子繼承孔子的傳統,主張“用世",提倡“濟天下"。他曾對齊王說:“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孟子﹒公孫丑下>))並把自己視為“名世之士",稱:“如欲平治天下,對今之世,捨我其誰也。"(同上)孟子的一句名言一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後來更成為中國士大夫的座右銘和行為準則。
孔孟之後,歷代儒家均提倡“入世"、“用世",就連董仲舒那樣的儒者,雖然一再聲稱“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但仍強調“聖人之為天下者,興利也"(<<春秋繁露﹒考功名)))。降至宋明,理學家的更把提倡“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思想的《大學》抬到“四書"的地位。
宋明新儒學的學術重心,在於心性義理,講修心養性,成賢作聖。但是,修養到什麼樣的境界,才成其為聖賢?朱子認為:“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不是块然守定這事物,在一室獨坐便了,便可以為聖賢。自古無不曉事的聖賢,亦無不通變之聖賢,亦無閉門獨坐之聖賢。"(宋元學案﹒朱子學案>> )二程也主張聖賢應該是管事的聖賢,“入世"的聖賢,反對學佛者多要忘是非,“認為是非安可忘,自有許多道理,何事可忘";又說:“人惡多事,世事雖多,盡是人事。人事不叫人去做,更叫誰做。"陸九淵更以“同體大心"來說明“宇宙內事乃是己分內事,己分內事乃宇宙分內事"(((宋元學案﹒象山學案>>)。南宋永嘉學派的代表人物葉適更把“憂世"看得比“仁"更重要,他說:“讀者不知按統緒,雖多無益也;為文不能關教事,雖工無益也;篤行而不合於大義,雖高無益也;立志而不存於憂世,雖仁無益也。"(<<葉適集﹒贈薛子長>>)
兩宋之後,有感於宋之滅亡,儒門學者對於“憑空蹈虛、高談性命"更為深惡痛絕。明之宋濂便宣揚“真儒在用世",主張“生有補於世,死有聞於世"(方孝孺:<<送方生還寧海>>);黃綰、方孝孺等更直接提倡“經世之學",主張“以經綸天下為己任",明言“儒者之道,...無有不達乎世務而可以為儒者"(方孝孺:<<龐統>>)。明清之際及清代的一大批儒門思想家更大講“經世致用",明確提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響亮口號。願炎武主張:“君子之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文集卷四《與人書二十五>>),“愚所為聖人之道如之何?曰:博學於文,行己有恥,自一身以至於天下國家,皆學之事也"(文集卷三《與友人論學書>>),把“為學"與“天下國家"、“明道"與“救世"緊密聯繫在一起,並且認為:“文不關於經術政事者,不足為也" (<<國朝漢學師承記);朱舜水則提倡“經邦弘化,康濟時艱"(<<朱舜水集>>,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383頁);清之汪中,承傅山、王夫之傳統,“有志於用世,而恥於無用之學"((<述學》別錄,<(與朱武曹書>));龔自珍、魏源更大聲疾呼:讀書是為了經世致用,探世變者,聖之至也。縱覽儒學的歷史發展,自先秦至明清凡二千餘年,始終有一條主線貫串其中,即志存天下,積極用世。中國儒家的這種入世精神,現在的有些學者亦稱之為“憂患意識"。而最能體現這種“憂患意識"的,當是宋代范仲淹如下一段話。范仲淹 在《岳陽樓記》中說:不以物害,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示樂耶?其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范仲淹《岳陽樓記>> )
中國士大夫的這種“憂患意識",還有副對聯對它作了一個十分生動、簡練的概括,曰:“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如果把這些話同佛教有關隱遁潛修、心外無物等說教聯繫起來,應該說,二者真是“不同彰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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