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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與儒學24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佛學與儒學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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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佛學與儒學25
作者: 小魚 日期: 2014.09.21  天氣:  心情:
第三節:宋元禪學
“陸王心學"的禪學化,雖然有其個人際遇、學術師承等主觀方面的原因,但是,從更深一個層次說,則是由時代造成的。
考諸佛教史,中國佛教自唐武宗滅佛,特別經五代戰亂之後,曾經盛行於隋唐二代的佛教諸宗派,由於寺院經濟遭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加上經典、文物散失殆盡,因此,各宗均呈頹勢。其時,只有無須多少經典、儀軌,修行方法又十分簡便的禪宗法脈尚存,而且自五代末之後,又“一花開五葉",出現了“五祖分燈"。因此,到了宋元時期,禪宗成為當時中國佛教的主流或者說代表。這樣,從陸九淵到王陽明,他們所能直接接觸到的多為禪學。這也許是“陸王心學"的佛教化主要表現為禪學化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與隋唐二代佛學之成為“顯學"來比,宋明時期佛教無疑是相對地消沉了,此時之儒學,又重新成為社會的主流和統治思想。但是,儒學盛、佛教衰,並不意味著佛教己經一蹶不振,雖然從總體上說,宋明時期的佛教已不能像以往那樣,成為一股與儒、道二教鼎足而三的社會思潮,但是,此時期的佛教絕對沒有完全退出歷史舞台,特別是作為當時中國佛教代表的禪宗,在一定範圍內不但繼續存在著,而且還對當時社會的各個方面產生過廣泛、深刻的影響。因此,要了解此一時期的思想、文化,絕不能置禪宗於不顧。有鑒於此,對這一時期禪學的歷史發展和思想特點作一番探討,不僅對於了解當時的社會思潮,而且對於了解佛學與儒學甚至是佛教與老莊的相互關係,都是十分必要的。
甲、從“六祖革命"到“五祖分燈"
中國禪宗的歷史發展,大而言之,可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如果說前期禪宗是以“六祖革命"為標幟,那麼,“五祖分燈"後的禪宗,通常稱之為後期禪宗。
所謂“五祖分燈",亦即禪宗至唐末五代後逐漸分化出各具特點的五個宗派,它們是潙仰、曹洞、臨濟、法眼、雲門五宗。其中;潙仰宗創立並繁興於唐末五代,開宗最先,衰亡亦最旱,前後僅四世,仰山慧寂後四世即法系不明;法跟在五宗中創立最遲,興於五代末及宋初,至宋中葉即告衰亡;雲門一宗勃興於五代,大振於宋初,至雪竇重顯時宗風尤盛;曹洞宗自云居道膺後即趙趨衰微,從芙蓉道楷後宗風再振,丹霞子淳下出宏智正覺,倡“默照禪",是趙宋一代禪學之一大代表;臨濟在五宗中流傳時間最長,影響也最大,以至於有"臨天下"之說。該宗自石霜,楚圓下分出黃龍、楊岐二系,大盛於宋中葉,至佛果克勤下出大慧宗杲,倡“看話禪",風行一代,對後世影響至為深遠。從傳法世系上說,此五宗均出於慧能門下,屬南宗禪;從禪宗自身的發展史說,此五宗均屬“分燈禪"。為了能更好地把握宋代禪學的思想特質,有必要先看看此時的禪學較諸以往的禪學在哪些方面發生了變化。
(一)從“不立文字"到“不離文字"
宋元禪學有一個不同於前期禪宗的重要地方,是出現了好多《語錄》、《燈錄》,甚而“評唱"、“擊節"。如果說, 前期禪宗曾以“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為號召而在中國佛教界獨樹一幟,那麼,此時期的禪宗則又由“不立文字"一變而成為“不離文字"。
宋元禪學的“不離文字"如溯其源頭,蓋來自於匯集各種“公案"及對“公案"的注解。所謂“公案",原指官府之案牘,禪宗借用它指前輩師祖之言行範例,並以它作為判斷當前是非的準則,或以此機緣語句去探討“古德"的意蘊禪趣。正如中峰和尚在《山房夜話》中所說的:或問:佛祖機緣,世稱公案何耶?幻曰:公案,乃喻乎公府之案牘也。法之所在,而王道之治亂繫焉。公者,乃聖賢一其轍,天下同其途之至理也。案者,乃記聖賢為理之正文也。凡有天下者,未嘗無公府;有公府者,未嘗無案牘。蓋欲取以為法,而斷天下之不正者也。•••• 夫佛祖機緣目之曰公案亦爾。(《山房夜活》卷上〉
克勤禪師在《碧巖錄》第九十八則評唱中也說:“古人事不獲己,對機垂示,後人喚作公案。"所謂“鬥機鋒",實際上也就是對“公案"之疑參,禪師之間或者師徒之間通過各種隱語、比喻、暗示甚而拳打腳踢、棒喝交加來繞路說禪。中國禪宗史上的“公案",據《碧巖錄》的三教老人序說:“唱於唐而盛於宋,其來尚矣。"也就是說“公案"非後期禪宗所發明,而是早已有之,只是到了趙宋才為盛行而已。考諸中國禪宗史,此說是切合實際的。據《五燈會元》記載,二祖慧可曾因其“心未寧,乞師與安",達摩曰:“將心來,與汝安",過了許久,慧可說:“覓心了不可得",達摩便說:“我與汝安心竟"(《五燈會元》卷一)。這也就是後來所謂“公案",即透過暗示,繞路說禪。此外,南岳懷讓透過磨磚成鏡啟發馬祖道一:坐禪不能成佛,也屬此類。馬祖道一之後,此種繞路說禪的方法就逐漸盛行,至黃檗希運時,就蔚然成風,以致希運禪師竟說:"若是丈夫漢,須看個公案。"此類“公案"至宋時已有數千則之多,當時的禪師就把它們匯集成編,因之出現了多達數十萬字的各種《語錄》、《燈錄》等。對於這種現象,《文獻通考》曾評之曰:禪宗“本初自謂直指人心,不立文字,今四燈總一百二十卷,數千萬言,乃正不離文字耳"(《文獻通考》卷二二七)。也就是說,禪宗至宋,已由原來的“不立文字"發展成“不離文字"。
宋代禪宗的“公案"雖有文字,但這種文字往往十分簡略、晦澀,意義極是含混。因之,趙宋以後,就有許多禪師出來為這些“公案"作注。據有關資料記載,最早出來為“公案"作注的是臨濟存獎一系的汾陽善昭禪師。他作《頌古百則》,繞路說禪,其後,天童正覺、投子義青、丹霞子淳、雪竇重顯四禪師均有頌古之舉,史稱“禪宗頌古四家"(詳見潭《犖絕老人頌古直注序》)。《續藏經》第一輯,第二編,第十二套,第三冊,第253頁)此四家除雪竇重顯出自雲門外,天童正覺、投子義青、丹霞子淳皆屬曹洞。
所謂“頌古",一般至少包含兩個部分:一是“拈古"。二是“頌古"。“拈古"者,也就是拈出“古則"(亦即“公案";“頌古"則是對所拈出之“公案"加以評頌。例如,汾陽善昭禪師在其《頌古百則》中先拈出慧可於達磨處立雪斷臂、請求安心的“古則"後,再加以評唱曰:“九年面壁待當機,立雪齊腰未展眉,恭敬愿安心地決,覓心無得始無疑。"至於“拈古",禪宗史上也是早已有之,如雲門文偃禪師在拈出“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之古事後說:“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給狗子吃,卻圖天下太平。"(《五燈會元》卷十五)此中先列出釋迦牟尼初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古事則屬“拈古"。因此,有的人(如太虛)認為,“頌古"之風,端肇雲門文偃。禪師們按照自己的理解對“公案"加以評頌之後,“公案"自然較為明白、易懂一些。但是,這些禪師的評頌,往往語言簡略,意蘊含蓄,許多評頌本身,就不太容易理解,為了使這些“公案"能更加明白、易懂一些,有些禪師又在前人“評頌"的基礎上,進一步對原有之“公案"及“評頌"進行重新“評唱"和“擊節"。這方面最有影響的當推趙宋之圜悟克勤和宋、元之際的萬松行秀。圜悟以其《碧巖錄》聞名於禪宗史。此外,他還有《擊節錄》二卷。《碧巖錄》是對雲門雪竇重顯的《頌古百則》加以評唱;《擊節錄》即是對雪竇的《拈古百則》加以"擊節"。二者都是對雪竇“頌古“和"拈古"的詮釋,所謂“雪竇頌百則,圜悟重下注腳"是也。《碧巖錄》對《頌古百則》的詮釋,採用篇前加“垂示"(亦即總綱),頌中加“著語"(亦即夾注),同時再加以“評唱"(亦即具體發揮),使得“公案"更加明白、易懂。
萬松行秀的“評唱"主要是詮釋天童正覺的《頌古百則》。他有《從容庵錄》六卷,在正覺《頌古百則》的基礎上增加“示眾"、“著語"、“評唱",也使正覺所拈、頌的“公案"更加易於理解。“評唱"、“擊節"之盛行,給當時禪宗至少帶來兩個結果:一是使得禪師們注重文字技巧、走上舞文弄墨的道路,失卻禪宗“不立文字"的本色;二是“評唱"、“擊節"的目的,就是為了使人容易“理解",但是,“禪"本身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可以義理加以解釋的,正如大慧宗杲所說的:參禪“是一超直入如來地",“須是直心、直行",“擬議思量已曲了也"。(《大慧普覺禪師宗門武庫》)可見,“評唱"、“擊節"本身就與“經是佛語,禪是佛意"的思想相違背。因此,注重文字技巧、強調義理解釋的“評唱"、“擊節"十分自然地、漸漸地受到某些深得禪之底蘊的禪師們的抵制和反對。首先起來反對這種文字、義理禪的,就是《碧巖錄》的作者一一佛果克勤的高足大慧宗杲。
據宋淨善重集的《禪林寶訓》記載,“天禧間雪竇以辯博之才,美意變異,求新琢巧,籠絡當時學者,學風由此一變矣。逮宣政間,圜悟又出己意,離之為《碧巖錄》,...紹興初,佛日(宗杲)入閩,見學者牽之不返,日馳月騖,浸漬成弊,即碎其板,辟其說。"元布陵在《重刊圜悟禪師碧巖集後序》中也說:宗杲“因...慮其後不明根本,專尚語言以圖口捷,由是火之,以救斯弊也" (《大正藏》卷四十八,第224頁)。宗杲毀板之舉在某種程度上正是“物極則反"現象的體現,因為《碧巖錄》的確把“評唱"、“頌古"推到極至,與禪之直指之旨相去太遠。
反對把“公案"作為正面的文章去理解,大慧宗杲提出了一種新的參禪方法,也就是從“公案"中提取某一語句,作為話頭,執著不捨地對它進行內省式的參究,這就是曾經對宋元往後禪學產生過深影響的所謂“看話禪"。
(二)以“不離文字",到“但舉話頭"
對於“看話禪",明代古音淨琴有一段頗得要領的評述,先摘引於下:凡作工夫,當離喧鬧,截斷眾緣,屏息雜念,單提本參話,至於行住坐臥,苦樂逆順,一切時中,不得忘失,念茲在茲,專心正意,切切思思,念念自究,返觀自己,這個能追能問的,是個什麼人?若能如是下疑,疑來疑去,疑到水窮山盡處,樹倒藤枯處,擬議不到處,心忘絕緣處,忽然疑團迸散,心花朗發,大悟現前。
這段話大致包含這樣幾層意思:一是“看話禪"不像以往的“頌古"、“評唱"注重意解理會,注釋“公案",論量古今,而是單參一個“話頭";二是對此“話頭"之參究,必須做到行住坐臥,時時提撕,專心致志,念念不忘;三是在參究過程中,應該返觀自己,提起疑情;四是此疑必須一疑到底,疑到水窮山盡處,“大死一番";五是要驀然咬破疑團,疑團一破,則朗然大悟,生死心絕而諸佛現前。下面我們就沿著這一思路,對大慧宗杲的“看話禪"作一番較為深入的剖析。
1、“但舉話頭"
大慧宗杲“看話禪"的入手處是“只看個話頭"。在《大慧普覺禪師語錄》中,此話到處可見,或曰:“只教就未拔處看個話頭"(《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二十一);或曰:“只就這裡看個話頭"(同上);或曰:“雜念起時,但舉話頭"(同上,卷二)。而他最經常舉的“話頭"就是趙州和尚的“狗子還有佛性也無"。據《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一四記載:“和尚(宗杲)只教人看狗子無佛性話,竹篦子話,只是不得下話,不得思量,不得向舉處會,不得去開口處承當。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只憑麼教人看。"也就是說,參禪既不能像以往的“頌古"、“評唱"那樣專在語言、文字上討意度,曲指人心、說性成佛,也不能今日參一個話頭,明日參一個話頭,而是應專就一個話頭歷久真實參究,只要還沒達到“洞見父母生前面目",“誓不放捨本參話頭"。一時參不透,參一年,一年參不透,參一生。死死咬住本參話頭,毫不放鬆,一參到底。當然,所差的話頭不局限於“狗子佛性"話,也可參“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本來面目"。像香嚴智閑禪師那樣
,被潙山禪師的“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本來面目"一問,苦苦參究數年,後終於“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 (《五燈會元》卷九)。而宗杲後之高峰原妙禪師則專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原妙禪師在《開堂普說》中曾這樣描述他苦參此話頭的情形:山僧昔年在雙徑歸堂,未及一月,忽於睡中,疑著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自此疑情頓發,廢寢忘食,東西不辨,晝夜不分,開單展缽,屙屎放尿,至於一動一靜。一語一默,總只是個一歸何處,更無絲毫異念。...如在稠人廣眾中,如無一人相似。從朝至暮,從暮至朝,澄澄湛湛,卓卓巍巍,絕清絕點,一念萬年,境寂人忘,如痴如兀。不覺至第六日,隨眾在三塔諷經次,抬頭忽睹五祖演和尚真,驀然觸發日前仰山老和尚問拖死尸句子,直得虛空粉碎,大地平沉,物我俱忘,如鏡照鏡。(《高峰和尚禪要》<<《續藏經》第一輯,第二編,第二十七套,第四冊)
高峰禪師這一參禪方法就是一種典型的“看話禪"。當然,像他那樣僅用六日時間就得悟的,禪宗史上也許不多。
2 “時時提撕"
大慧“看話禪"的第二個特點就是要“時時提撕"。所謂“時時提撕",也就是時時處處,行住坐臥,死死咬住這一話頭,毫不放鬆。在《大慧普覺禪師語錄》中,宗杲說:常以生知來處,死不知去處,二事貼在鼻孔尖上,茶裡飯裡,靜處鬧處,念念孜孜,常似欠卻人百萬貫錢債,無所從出,心胸煩悶,回避無門,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對恁麼時,善惡路頭,相次絕也。覺得如此時正好著力只就這裡看個話頭。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看時不用博量,不用注解,不用要得分曉,不用向開口處承當,不用向舉起處作道理,不用墮在空寂處,不用將心等悟,不用向宗師處領略,不用掉在無事匣裡。但行住坐臥,時時提撕: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提撕得熟,口議心思不及,方寸里七上八下,如咬生鐵鐝,沒滋味時,切勿忘志,得如此時,卻是個好消息。(《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二十一)
在這段文字中,宗杲一連用了九個“不用"。實際上他還可以列上九個甚至九十個"不用"。總之,不用思量分曉,不用求知求解,只要一心一意咬住那個沒義味之話頭,時刻都不要放鬆,越是覺得沒滋味,越是不要放棄,長此以往,好消息就在後頭。對於宗杲這種“時時提撕",後來的禪師把它比作“如雞抱卵"、“如貓捕鼠"、“如飢思食"、“如渴思水"、“如兒思母",時刻也不能放鬆,否則將功虧一簣。同時,這種“時時提撕",還必須專就一個話頭,如看“無"字,要緊在“為什麼狗子無佛性"上用力;看“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要緊在“一歸何處";若參念佛,要緊在“念佛者是誰?"切切不可見異思遷,今日一話頭,明日一話頭,如此則永無得悟之期。尤其是在參到精疲力竭、心灰味窮之時,千萬不要打退堂鼓,因為此時也許正是大悟之前夜。正如《大慧普覺禪書》中所說的:“行提撕,坐也提撕,提撕來,提撕去,沒滋味,那時便是好處,不得放捨,忽然心花發明,照十方剎,便能於一毛端,現寶王剎,法微塵里,轉大法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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